“乔一凡,
男,
华裔,
27岁,
校友会连环杀人案嫌犯,死者共计二十三人,疑似有精神类疾病,现已被捉拿归案。”
秦欢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额角,放下了手中的病历。
“怎么看上去这么苦恼?学弟?”有人笑着说,抬手将盛着棕色液体的瓷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喀哒”的轻响,“喏,咖啡。”“谢谢。”看着手边的咖啡,秦欢下意识扬了扬眉,客气地冲身侧站着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一头金棕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唇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看上去稳重又可靠,他也没去看桌上的文件,却是了然地对他笑了笑,“是因为那个杀光了自己同学的罪犯对吧?难为你了,只是因为同为华裔,就要去负责这样的家伙。”
他中间用的一个形容词低到几不可闻,秦欢看了他一眼,也不细究,兀自端起瓷杯喝了一囗,身体放松地靠在木制的椅背上,“多谢学长关心。”他说,握着杯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眼中飞快滑过了一丝古怪,“最近来找你的病人好像挺多的,辛苦了。”较为年长的医生,克文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近乎本能地划过一丝厌恶,却不是冲着秦欢去的,也许是想到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克文也不如何掩饰自己的想法,兀自冷哼了一声,“啊同性恋恶心的家伙,教区竟然出了这么多败类,我们真是无脸呼唤天父的注视了。”
听着“绅士”克文难得的抱怨,秦欢不知为何想笑,他也确实是笑了,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把病历在桌上摞好放入抽屉,“放心吧,学长的虔诚天父一定会看在眼里,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克文的眉头微微松开,他在刚才的一瞬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这时却是不愿再想下去了,他有些歉意地向自己同一个导师手下的学弟点了点头,“刚刚有些没控制好情绪,抱歉,周五还是一起去做礼拜?这一回不如带上你的妹妹一起?”
妹妹某个穿着黑色长裙蕾丝手套的优雅身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秦欢头疼地捏了捏鼻翼,“不,谢谢了,秦兰才来美国,还有些没适应这里的文化氛围。”
这也就是拒绝了,克文也只是宽容一笑,此刻他看上去又是全然的温文而雅了,“没关系。”他温和地说,语气又像是赞赏,“我能理解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毕竟像你这样学识出众而又信仰虔诚的东方人也是少数,不是吗?”?
秦欢没有回答,此时他已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夕阳的光从窗外洒入,模糊了那副称得上耐看,更因其主人偏冷淡的性格而备受护士们欢迎的长相,秦欢的神色看不分明,只听他无意义地“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克文在他背后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忽然恍惚觉得一一他好像消散在了这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