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黯,山中云雾弥漫天地间,泛着丝丝冷意,未见光明。
未曾想过的一线生机......
一夜未眠,容谦狂笑出泪来!
「这不把那人给气死吗?」
平郡王摇头:「镇国公将谢氏虐杀你们母子内情,尽数向皇帝陈情,且呈上丹书铁券,只求饶你性命。」
容谦眸光飘向远方,淡淡笑了:「郡王做了什么?那人竟舍得浪费此物?」
平郡王目光坦然:「不,本王什么都没做,镇国公一夜长跪不起,只说逆子弒母罪不可恕,可教子无方是他,后宅不宁更是他的罪过,请皇帝收回丹书铁券,饶你一命。」
叹息继续说道:「皇帝并未同意,而后镇国公再提战事告急,愿亲赴边疆终身守城,不死不回,以赎此罪。」
容谦双手握拳,闭眸不语。
「皇帝沉思一夜,天亮终是应允了。」
「郡王也长跪一夜求情吧?否则皇帝能容我这煞星活着?」
平郡王面色疲惫一身狼狈,不论代价为何,全只为了她。
「不须在意,本王存有私心。」
容谦嘲讽笑了:「皇帝自然同意,一条小命杀了没半点好处,可让镇国公去了边疆驻守,爷还逃得了吗?难得的杀神命格自当摆放其所,拿来对付边境强敌,保他疆土无忧才好。」
平郡王沉默不语,答案显而易见,是不明说的消罪惩罚。
「数十条人命,皇帝自当慎重以告天下万民,如此已是格外开恩。」
容谦轻笑:「看来在镇国公有生之年,我都离不得边疆,甚至战死沙场。」
平郡王真诚以对:「很遗憾,这是本王所能求得的一线生机,屠杀谢氏等人,罪孽必偿,皇兄是利用,也是存心留命,只是这命须要你自己去抟,才是天公地道。」
少年突然笑得喘气不止:「我明白欠债当还,欠镇国公的生恩,欠他一把年纪还要上战场厮杀,勉为其难帮拼就是,这一身骨血还他就是。」
曾经他觉得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竟有人在意他的性命,小傻子、傻郡王、还有父亲......
自此后,他必须用命去守的人,不能是她了。
气息沉静了,笑容淡了:「或许时间还来得及,不如郡王帮拖点时间,云南城不死没天理,有余再去处理贺猛光和齐安,对了,还有三皇子。」
平郡王啼笑皆非:「你现下还有心思对付这些不重要的人?」
容谦笑了:「怎奈心有羁绊,挺上火的,该做的事没做完,很难不糟心。」
平郡王没好气:「勿挂心,此等小事本王来做,别又闹出伤残人命。」
容谦的笑容没了狂妄邪气,有的是前尘尽释的轻松畅意。
「我与郡王相见恨晚,否则当为忘年之交。」
「别,本王喜静,不堪折腾。」
「我必须也得送郡王一份大礼才是。」
他淡笑:「别,本王怕了。」
「郡王别推却,我也是存有私心。」一时喉间干涩难言,许久后闷声低语:「心爱宝物暂托予郡王,只为保全。」
一瞬间,瞧见少年低敛的眸,没了张扬的光亮,血红而湿润。
他愣着,同感悲意无语。
「一旦上了战场,置死地而后生。」少年瞥过脸去:「可她不能陪我赌。」
他苦笑叹息:「若她执意不留下,想随你走又如何?」
容谦淡笑:「没得选的,敌国连手是迟早的事,战场厮杀加上边疆苦寒之地,小傻子何以生存?难道郡王愿让小傻子置身杀戮之地?」
不会,可也不须说出口,她是他唯一的牵挂,对少年来说亦然。
容谦笑容苦涩难言,可转瞬间又笑得邪肆张狂:「郡王推拒不得,这世间唯有郡王能让她留
下。」
少年笑脸令人心口泛疼,怎忍见伤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