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死了。
梁丞卿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正在菜市场里买菜,手上大包小包的拎着袋子。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接的一个电话,须臾之间,他陷入了一阵耳鸣,脸色煞白,双腿直颤。
踉踉跄跄赶到医院时,尸骨已寒。只是因为一场极其意外的车祸,不留余力,当场死亡。
梁丞卿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双手掩面,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王妍和萧邢来得稍晚些。
当触碰到大儿子冰凉的躯体时,王妍当场崩溃,登时瘫软在地。她的上下双唇打颤,在萧邢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缓慢地走向梁丞卿,在梁丞卿盈满泪水的脸上狠狠刮了一巴掌,当她再次抬手想刮第二掌时,萧邢抓住了她的手。
“妈你别这样”
王妍突然爆哭出声,狠狠推开萧邢,抓起手提包往梁丞卿的身上打。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梁丞卿紧咬双唇,并未吐出半句怨言,仿佛麻木般地承受着这个母亲的强烈恨意。
“妈!这是医院”萧邢使力扯住王妍的手,回过头对梁丞卿说,“阿卿,你先走吧。”
梁丞卿沉默了一会,蓄力站起,缓缓向前走去。
萧邢望着梁丞卿远去的低垂的背影,一潭死水般的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光亮。
梁丞卿最终没能出席萧琅的葬礼。葬礼那天,他独自在家里做了一大堆的菜色,皆是萧琅生前所喜。他对着对面空空的桌椅抬眸一笑,“吃吧,知道你在这呢。都是你爱吃的。”
无人应答。
梁丞卿提筷吃了两口,目光所及皆是过往所忆。最终绷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桌面上。
为了帮助母亲操持兄长的后事,萧邢向学校请了两周的假期。临近高考,所幸萧邢本人个性比较沉稳,平日里成绩不错,班主任也只是稍稍叮嘱几句。
王妍夜夜难眠,萧邢便陪在她左右,细声安抚。
萧邢的父母很早便离了婚,哥俩都跟着王妍过活。王妍一个女人,在职场上打拼了许多年,终于在前几年建立了自己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一家人的日子也逐渐富足。
他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甚至揭不开锅,哥俩分着吃一块面饼就当是一天的粮食,饿了就喝水。在萧邢童年的那段日子里,王妍很少着家,萧琅年长他6岁,所以萧琅总是在照顾着幼小的弟弟。
在萧邢13岁那一年,梁丞卿成为了他们的邻居。
那一年,他们租住在一条老旧的街道里。残旧的矮楼由于年纪太久,墙壁上裹上一层层发霉的黑斑。矮楼虽然环境不怎么样,所幸冬暖夏凉,还能稍稍容身。梁丞卿就住在他们的楼下。
萧邢记得有一天,刚和萧琅从超市回来,便看见新来的住客在搬运东西。当萧琅和梁丞卿打了照面后,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两人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还曾在同一家店一起做过兼职,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其妙地杠上了。在萧邢的印象中,萧琅和梁丞卿两人一直不对路数,就算是平时见着面了也要冷嘲热讽地斗嘴掰几句。
萧邢曾疑惑过好长一段时间。萧琅平时并非是爱挑刺的小气个性,反而平时大方温和还很有耐心,而梁丞卿面容俊秀,身躯颀长,性格温柔和气,举手投足间总透着一股书墨气息,一点也不像萧邢所说的那样虚伪、娘气、凶巴巴。
年幼的萧邢初经人事,在懵懂的年纪里,对梁丞卿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根本不能明白,为什么两个从来不对路的人终有一天也开始有了情侣般亲密的举止。
刚开始,敏锐的萧邢发现,萧琅总在有意无意间触碰梁丞卿的身体,而梁丞卿并未抗拒,反而露出一脸的欣喜。
直到有一天放学后,他恰巧早早地回到了家,在哥哥虚掩的房门外,看到了激吻的两人。梁丞卿攀在萧琅的胸膛上,迷醉地仰起头与萧琅唇舌交缠。他瞪大了双眼,呼吸顿时变得粗重。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梁丞卿。身体柔软得像一条水蛇,胸腹与萧琅紧贴,时而轻轻磨蹭。
萧琅一手扶着梁丞卿的腰,而另一只手则沿着他的腰线下滑,探进了他的裤裆里。
阴暗的房间里时而夹杂着喘息、呻吟的声音。他看到梁丞卿发出满足的喟叹,看到他攀附在萧琅的怀里向他索吻,看到两人紧贴在一起,耳鬓厮磨,细声软语地说着甜蜜的情话。他竟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情感,储藏已久的热量直冲下体。
他羞耻地悄然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次尝试用手解决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