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鬼的话像催命符一样萦绕在苏宜耳边,苏宜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苏宜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偷偷地拍下照片。她心里不断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露馅,只要按原路返回,回到家找到顾尧,把一切交给顾尧就好了。
做好心理准备,苏宜握紧手里的手机转身往回走,却突然被人捂住口鼻,不过几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之前,苏宜心想:完蛋了。
一个小时后,在任采枝等得几乎要发脾气的时候,苏志远出现了。
啪的一下,任采枝把手里的杂志摔在茶几上,黑着脸质问苏志远:“多大的地方,让你找个人还能找到天荒地老了?”
她看了看周围,始终不见苏宜:“苏宜呢?赶紧的,准备回家了,这里真是无聊透了。”
苏志远憨憨地笑:“你不是不知道,医院脏东西太多,阿怡被吓到了,还迷了路,我让她先回家了,反正没她什么事,该采的样本都采完了。”
任采枝皱眉:“这孩子,要走也不打声招呼,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了。”
孩子不在自己身边长大总归是差了点,任采枝心想以后得好好教教苏宜规矩,可不能让人笑话他们苏家不会教孩子。
苏志远细声劝道:“别大声嚷嚷,让亲家知道了不好,咱女儿这体质始终不吉利,别回头让顾家知道了。”
任采枝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我就说让苏宜提前回去就是了,多余的什么都不说。”
苏志远听完心下一定,只要任采枝帮着说话就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宜从混沌中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昏暗,而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看起来好像是在一个仓库里面。
咔嚓,外门突然被打开,透入一丝光亮,来人背对着光,但也足够苏宜看清是谁,正是她新官上任的便宜爸爸,苏志远。
苏志远沉着脸踱步上前,完全没有平日老好人的憨厚。当初苏宜第一次见苏志远的时候,还觉得他书卷气浓,穿着衬衣黑裤,面容温和,看起来就像是学校里斯文有礼的教书先生。
哪知越是温和良善的人越穷凶极恶。
苏宜绝望地闭了闭眼,难道自己真的死定了?
苏志远深深叹出一口气:“阿怡,你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
苏宜警惕地看着苏志远,看样子苏志远对医院里的器官交易是知情的,甚至是帮凶或者主谋。
“放我出去,顾尧找不到我的话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她这么久都没回去,顾尧肯定担心死了,呜呜,她还没好好告诉顾尧,她真的好喜欢他,好想给他生个孩子。
苏志远摇摇头,他知道顾尧是警察,顾家的势力也不小,但他的医院能开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背后站着的人一点也不比顾家差。
“阿怡,是爸爸对不起你,但爸爸不能放你走。”
乖女儿,不要怪爸爸心狠手辣,爸爸也是逼不得已,这件事泄露出去,大家都会没命的。
苏宜红了眼眶看着苏志远,这个自称爸爸的人却毫无温情非要她的性命,她上辈子是不是跟他有仇,这辈子来还债了?
她气愤地说:“你......你为什么要干这些缺德的勾当,这是犯法的啊,而且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苏志远目光沉沉地看着苏宜,是啊,明明生活无忧,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又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时他还在大学读书,意气风发,立志将来要救死扶伤,回报社会,可是后来,他遇到了任采枝。
苏志远年少的时候是真情实意地爱过任采枝,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有才情,长得美,浑身散发着千金大小姐的气质,是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从没见过的富贵人物,而这样一个美丽骄傲的女孩竟然无视那么多追求者,独独看上了他。
那一刻,苏志远不顾身份门第,疯狂地与任采枝陷入爱河,恋爱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甘愿为任采枝放弃自己的理想,投身任氏,扛起任采枝往后生活的重担。
但只有爱情没有面包的生活是远远不够的,苏志远低微的出身带来许多白眼和轻视,生意上的虚伪场面他也应付不来。
而且他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在做生意上,苏志远是真的学不会,他顶着任父任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眼神,越来越挫败,越来越自卑。
偏偏任采枝也不理解他,不明白他医学那么难都能学好,为什么偏偏做生意就不行呢?生活的琐碎磨光了两人的感情,也磨光了苏志远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