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瑶她妈逃了三年,她在贫民窟活了三年。
林丫头,你大老板来了!童嫂站在高一截的石板上朝破旧小阁楼喊。
连喊三声,才隐约听到女孩的声音从阁楼传下来,童嫂继续蹲下去洗手边还剩下半盆的脏衣服。
嘿不是我说哈,这林丫头的命是真的好啊,出去一趟勾了个老板回来。随意坐在石坎上的香玲嫂边嗑瓜子边说。
你可小声点吧,林丫头独身在这三年了,带刺儿的性格,动起手来不比咱们这些久战社会的婆娘,再说她什么性格,你比我们这帮人清楚啊。坐在香玲嫂对面的婷姐,意味深长的语气,让香玲嫂立刻察觉出这是在映射她儿子前几天差点儿把人女孩给强奸的丢脸面的事。
也是她儿子不争气,憨,日子都不会挑,酒精上头就开干,结果脑袋开花丢死人了。
气不顺,一口嗑了四五颗瓜子,实在受不了心头憋闷的感觉,恶狠狠道:我呸,我儿子哪点不好啊,小丫头片子,全身就那张脸能看,可那眼睛跟长歪了似的,我还看不上她呢,不知在外头被多少人上了,还在咱面前装清高,要不要脸啊,装什么装。
说完还翻了个大白眼,大伙一看皆笑嘻嘻地打趣她话里头的毛病。
三天前,林瑞瑶打完几份零散工,从车水马龙灯光明亮的街道走进脏乱不堪只有一盏灯昏昏沉沉的照在她的头顶。
后背指着光明,面前却是如此不堪。
破旧的帆布鞋踩上面前一滩污水,这就像分界线,她与这个世界的分界线。
后背也完全随她隐于黑暗。
走了三分钟,推开完全没任何安全可言的木门。
楼梯吱吱呀呀在安静的空间里明目张胆地叫嚣。
撩开帘子,刘川渝躺在她的木板床上,唯一一张桌子上摆满喝光的白酒和没烟的空盒,地板熄灭的几根烟头,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来了很久。
走近,原来他没睡,指间夹着烟,看了眼林瑞瑶,手指着桌上的塑料瓶:今天老子赚到钱了,打了几斤白酒。
瑞瑶没理,放下包。
我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只会想到你,说你是狐狸精转世,说你是专勾男人的女人,坏得很,叫我离你远点。
香玲嫂不喜欢她,或者说是这个地方没有人会喜欢她,而眼前这个人,可能,瞎了吧。
我们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为什么你看不上我?刘川渝手臂撑在床上,床底吱呀作响,眼直勾勾盯着林瑞瑶,看她埋头收拾他制造的垃圾的说。
收拾完地板上的烟头,拿起挂在墙上的黑色塑料袋,把烟头扔进去,再将桌上空烟盒扔进去,只留下塑料瓶,打结搁在门口,打开水龙头清洗干净后,望向还在她床上的刘川渝。
你该走了。
不带情绪说话的林瑞瑶,让刘川渝笑了一下。
你过来。
没任何动作的她,看他撩开衣服从皮带那掏出一打钱放在她床上,红色,大剌剌放在床沿。
手点着钱,这是你最喜欢的,放这了。
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林瑞瑶身边,撩起她脸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处。
想好了,来找我。
她垂眼睫毛轻颤,刘川渝看不见她眼里的深思。
黑色商务车停在贫民窟门口的大街上,司机早在外面等她,为她打开车门,依旧是大老板的秘书在车里等她。
周秘书对着林瑞瑶友好一笑,不耽搁时间,从公文包里拿出合约递到她手里。
这是段少的基本信息和合约,看了没什么意见便可以签约了。
林瑞瑶看着合约点点头。
趁林瑞瑶还在认真看时,周秘书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信封放在林瑞瑶正在看的那一段落上,老板说了,如果你可以让段少恢复正常,这笔钱只是开胃小菜。
恢复正常,标准在哪里?
这得看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