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月是在拔剑的那刻察觉到不对劲的。
太安静了。
夏天的夜晚,骤雨初歇,周围没有半点蝉鸣声,风仿佛也凝滞了一般,大帐外隐约有几星烛火绰绰约约地闪,不甚明亮,映在这厚重的锦缎帐面上像鬼影一样时有时无
她的脑内仿佛有一道电光火石闪过,一瞬间浑身毛发都要竖起,迅速地转身,微微伏低身子就是一个狠狠的上踢,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后递出极快的一剑,那锋锐的剑光在这乌黑的夜里翻转折射出泠冽的一道寒光,刺进敌人柔软的腹部又是一搅,血肉迸溅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突兀地炸在这寂静的雨夜中。
她来不及多想,心下只是一沉。踢出腿的那一瞬,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只剩三成力气一样。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握住她的一足,而她反应极快地一个错腿后仰就要滑过去攻击对方的下盘,却骤然气力一泻,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面前一片天旋地转
她几乎失去意识,再三挣扎着最后一点清醒时只知道自己最终没有摔倒地上,反而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接住了。
好像有人在一旁喃喃地说着什么。
她已经听不见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丛月一瞬间有点晕眩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勉强直起身,感觉到身上盖的一层薄被滑落下去,于是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整整齐齐穿着一件雪白柔软的丝绸寝衣,从小衣到中裳,一整套都被换过了。身上也很是清爽,只是肌肉还泛着酸痛,尤其是手臂,昨天力竭时掷出的那一剑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手腕一圈一圈缠着白色的棉布绷带,似乎是脱臼了。
她几次三番试着运气,却发现丹田里空荡荡的。
紧接着胸腔又是一痛,她只能一手撑住床沿,喘息着勉强坐住,蜷起双腿,慢慢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是谁埋伏了她?在什么时候下的药?
现在回忆起来昨夜大帐里弥漫的靡靡麝香味道应当有问题,太浓郁了,反而像是在遮盖什么一样。可又是什么药能伤她呢?她的体质奇特,曾身中奇毒,绝大多数的迷药对她都不起作用。
其实这一趟,对她而言本该是没什么难度的。
自去年她单枪匹马横挑决剑三十八峰一百零三位高手后,她被称为小决剑主,在听天阁的侠客榜中俨然是年轻一辈中的剑客第一人了。
江湖传言,小决剑主随霜剑,快到极致,从不轻易出剑,一旦出剑必要封喉见血。
以至于此次,虽然奉师门之命要于千军万马之中取南蛮敌将首级她也没从觉得自己会失败。
丛月想着,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身轻咳。于是浑身一震,立刻抬起头来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人倚在窗边紧盯着她,不知已看了多久,见她抬头,才慢慢地走过来。
丛月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说是男子,其实年纪或许也还是少年,只是他身量太高大,靠近时给人的压迫感过于强烈。他似乎有南蛮血统,五官格外的立体,鼻梁高挺,眉宇英气,眼下一颗风流的小痣。分明是外邦人的长相,却有一双黑漆漆的像一潭湖水一样望进去几乎让人窒息溺亡的眼睛。
但她也只是欣赏了一瞬,心中迅速戒备起来。
她虽从小养在山中,出谷不过寥寥几次,尚不通人情世故,却也知道对方大概率是敌非友,而自己内力全无,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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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痴汉警告,偶尔换个口味,主更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