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日,雪
早起出门时,林先生就提醒我带伞。
我换鞋时看了看窗外,总觉得应不会下什么大雪。
林先生再三提醒,我只得搪塞道“不是有你?”
终于落得耳根清净。
时至中午,雪下的确已经下得很大了,一片一片都看的很分明。
我有些忧心回家的路。
李老师想我为他分担一部分批改作业的任务。积极献策。
“让你哥来接你呀!反正他开书店也不忙。”
林先生是很忙的,私人图书馆做馆长本是悠闲的,可他不闲,他经常奔走于省内小村镇,劝导建立直达基层的图书室,以及供应更新村子图书室的书。
这么多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操心。我帮不了他什么,只能力求不与他添麻烦。
我时常打趣他,做商人做成我的同行,也只他一家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我的语文课。
我在讲台上大声诵着湖心亭看雪。
在众多孩子们的仰慕眼神中,却仍旧忧心。
雪下一天竟也不见减小的趋势。
台下这些小兔崽子不停瞟着窗户外前来接人的父母。
我也被带的往门口看。
临下课十分钟,看我仍讲的起劲,台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殊不知我是和他们一样心情的。
终于,熟悉的一抹白出现在窗户里。
“下课!”
学生争先恐后往外窜,门口的家长也大声喊着自己小朋友的名字。
我站在人潮的这头,他在那头。
他笑了笑,也学着家长模样大声唤着我的名字。
我有些怔。
“文老师!你哥哥来接你啦!”
旁边未来得及窜出去的女孩子嬉笑着提醒我。“羞羞哦,这么大了还要家长来接!”
人潮褪去,我大步走向他。走的急,竟左腿拌了右腿。
“文老师怎么回事?看路呀!”
他快步扶起我,忍俊不禁。
“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雪大了,怕闲人寻不到回家的路。”
嘴角扬起的甜蜜弧度怎么也压不下。
我把教案扔进他的怀里,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未入伞下。
转身只见他无奈笑着,也收起伞。鹅毛大的雪花砸向他,他却只小心翼翼将我的教案与教科书纳入怀里。
待到出了校门,少了身份束缚。
心下微动,随机挖起雪,虚虚揉成球,向他砸去。
他闪躲不及,只来得及将我的东西转移到手里,任那抔雪砸了满怀。
“文淼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林馆长~,太没威慑力了吧?”
他接着嘟囔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转入僻静小巷。
我趁此飞奔过去,滑入他的怀里,恶狠狠的抓住他的衣襟,威胁他再说一遍。
他只得无奈又道,“自来谁威慑谁你还不清楚吗?我哪敢呀。”
我真爱极了他纵容的模样,四下无人,便仰头去吻他。
行文至此,我猛然发现,与林先生在一起的细节,我总是记得异常清晰。
晚饭过后已经临近九点。
照例我和林先生在书店各伏在一张桌子上做着各自的事情。
偶有交叉,我去他那给他看看报表细节,他来我这帮我批改作业。
林先生的字算不上丑,却也不大好看。
班里的孩子都知道,我有个帮我写批语改作业的哥哥。他们一直十分羡慕。
许是李老师的那沓卷子改的我心力交瘁,改了不到一半作业,竟伏在案上“酣睡”(林先生非说我还打鼾!怎么可能!一定是他想作弄我。)。
日记是28日早晨记的,此时全部批改完毕的作业整整齐齐在我右手摞着,翻开尽是林先生的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