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郁和李云星相顾无言地待了一会儿,被他送到了匆忙赶来的许应怜手里。
沉默弥漫在两个几乎未曾如何相处的人之间。
片刻后,于郁打破了安静,“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们走的方向并不像是去到许应怜院子里去。
像是对目前这种相处的方式不太习惯,许应怜的下颌向内收了收,“我们去府外。”
说完他就看见于郁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红嫩的嘴唇抿了一瞬,接着开口解释,“在府中我护不住你,府外我有些路子,能想办法避开那些人。”
于郁想起他在被掳进于府之前,是个颇具名望的游医,恍然点头。
她不是没有想过躲到府外去,可她对外边儿的情况人生地不熟,又有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身体,遇到祸事怕是挣扎不了几下,就双腿一蹬驾鹤西去了。
如今有个许应怜这半个江湖人领着,她便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另一半则提防着他回想起以往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时怒从心头起,用毒神把她毒害了去。
于郁又开始胡思乱想,默然无语的氛围正好让她的思想毫无禁忌地驰骋,却突然被许应怜开口打断。
“之前的事抱歉,”许应怜瓷白的面孔上浮现晕红,浓密的眼睫颤抖着,带着温柔亮光的乌眸看向于郁,“我不该和李柯絮一同强迫于你。”
于郁表情停滞了刹那,她就像囫囵吞了个枣下去,只将话听进了耳朵,一点也没消化出话中是什么意思。
瞧出于郁的不解,许应怜脚下乱了几步,很快又恢复了徐缓的步调。
他嗓音像山泉击在突起的石块上,清凌凌的,语气却是罕见的柔和。
“我那时瞧出你的不愿,但因为心中偏见,认为无什妨碍,后来仔细想想,是我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妥当了。”
于郁从这话里咀嚼出几分善意,尽管不愿再回想那日的经历,但依旧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柔和了神色。
“没事,那日……也算是我咎由自取了。”
听到这话的许应怜摇了摇头,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把那些欲吐露的话语咽了回去。
气氛又重归了沉闷,于郁的兴致涌上心头,好奇问道,“你难道不恨我吗?为什么还要和我道歉呢?我之前那么对你。”
闻言,许应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了。
“不恨,恨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一种情绪。”
“道歉是因为我违背自己为自己立下的为人的根本,不道歉,我心难安,如果你觉得不适的话,可以将它视作我的一种私心。”
“你为什么今天肯同我说这些话呢?以往我们相见的时候你往往到分别时,也说不了几句话。”
“……因为云星。”
“嗯?”
“云星说,你今后就是我们的盟友了,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我对你称呼的变化吗?”
“有,但是我没有太在意。李云星的话就那么值得你听从吗?”
听到这儿,逐渐冷静下来的许应怜睨了眼于郁,意义不明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
“你不懂,云星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真的值得合作的话,就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明白为什么云星那么令人信服了。”
“何况,”他伫立在出府的偏门前,含笑望向她,“你能和我聊到现在而不因感到冒犯对我进行处罚,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