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还是谢必安?
我怒目抗议,希望阎君能发现不对劲,可是他就像是瞎了一样,对我点点头,然后道:“应该的应该的,孟婆辛苦了,彼岸的曼莎珠华开得正好,你去采些,免得误了花期。”
你个草芥人命的昏君!
彼岸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我来的时候,花还未落完,一千年过去了,花开得还好着呢。
可我也知道,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他揭露范无救的阴险举动了。
我几乎把牙咬碎了,才起身离开。
出了阎罗殿,一口气堵在胸口的我风一样的刮了出去,把刚刚追到门口的宁子和牛头马面冲得像陀螺一样转了好几圈。
“大人~”
宁子幽怨的呼喊远远传来,可我现在气得很,理都没理他,直接一口气,越过十几个山口和蜿蜒盘旋的三途河,最后一屁股跌坐在花海里,压倒一片曼莎珠华。
我索性躺下去,张眼看着灰蒙蒙的虚空,发了一会儿的呆之后,又绕到刚才的问题上来。
到底谁干的?
阎君和判官是不可能的,要么是范无救,要么是谢必安。
我要状告的就是范无救,肯定是他……不对!
我又想起了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无常仙君自有傲骨,这千年来,我跟范无救虽然交情了了,但还是能确认这一点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告不告状!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有可能的。
谢必安!
他姥姥的,为了护住范无救,他竟然给我施了禁术!
这事儿没完!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那家伙!
我坐起来,入眼的是无边无际的彼岸花海,想了想,还是先把事情做了。
刚刚阎君虽然只是为了支开我,但是我也的确需要采一些花去熬煮孟婆汤了。
宁子那厮,呆头呆脑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我操心!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我手指朝着虚空一点,化出一个大大的布袋来,一边采花一边愤愤难平。
掌风轻抚,花海摇动,花蕊随风扬起,漫天飞舞,像是下起了红雪一样。
这是阴间少有的壮观景色,所以一众无聊的鬼魂四面飞来,跟着飘满了虚空之中。
“都给老娘滚!”我心情不好,看着他们就觉得碍手碍脚的。一声怒吼,震得数百鬼魂四散奔逃。
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我心中的不快稍有缓解。
我盘腿坐在花海中央,四野除了阴恻恻的风外,再无其他。
我正要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惬意,背后就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这个笨宁子,可算是来了。
“我要休息一下,你接着,尽量多采一些。”阵法已经启动了,宁子可以轻而易举的继续下去。我说着,就直接倒下去,觉得有些不舒服,还翻了个身,侧卧在花丛里。
怕宁子偷懒,我又补充道:“再过几十年,花就该谢了。”等到再开,又是一千年以后了。
一千年,人世间已是沧海桑田。
宁子默不作声,虽然不回答主子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阵法依旧在继续,我也就不管他了。
我卧在花丛里,几乎睡了过去。
莫名其妙的,有点累了。
也是,都忙忙碌碌一千年了,累点也正常。
于是我放心大胆的睡下去。可是却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我好似捕捉到了什么,开始追寻一个问题——千年以前,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