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本以为中秋节会热热闹闹地过,啃月饼,吃大闸蟹,团团圆圆,和谐美满。
然而事与愿违,唐宣丝毫没有表现出过节的热情,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即便与他说笑,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不仅唐宣如此,齐文雨亦复如是。他素习不爱出门,近来却总找不着人。扑空数次之后,江妤忍不住向守门家丁打听。
“这几日,你可曾见过齐先生出门?”
家丁道,“见过,但凡我值早班,就能在卯时见到齐先生出行。”
江妤讶然道,“你可知他去哪里?”
“齐先生没说起,小的也不好问。但小的看先生每常戌时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筋疲力尽的。”
“哦?”江妤疑惑道,“你还知道什么?”
家丁恭敬道,“就这么多了。”
百无聊赖地在府中转悠,正巧遇见药房里的丫鬟缕尘。
缕尘垂首施礼,江妤忽而问道,“这几日见过齐先生没有?”
缕尘道,“见过,齐先生来过几次药房,取了不少治跌打损伤的内服外用之药,连纱布也是拿过的。”
江妤原是随口一问,却不想真有情况,讶然道,“他要那些做什么,怎么没人来告诉我一声?”
缕尘小心翼翼地抬眼,复又垂下目光,“回夫人的话,是夫人吩咐过,齐先生有任何需用的只管给了他,记在夫人账上就是的。”
江妤咳嗽一声,“是我吩咐的不假,但记在我账上的,岂有不告知我的道理?”
晓鸢忙拉扯她衣袖,低声道,“夫人,你一向不管账的,惯了不理吃穿用度,他们哪会特地和你说一声,无端招你烦呢。”
江妤脸热了热,再咳嗽一声,向缕尘道,“我知道了,忙去罢,齐先生要用什么照例给他就是。”
缕尘犹豫道,“那下回要不要告知夫人?”
江妤摆手道,“罢了罢了,不必麻烦。”
缕尘应了声“是”,踱步离开。
江妤思忖道,齐文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等到入夜,下人来禀齐先生回来了,江妤兴冲冲赶去颐园截他。
齐文雨躲避不及,疲惫不堪地应对,“夫人,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妤见他满身灰尘,像在泥土里滚过几遭,质问道,“你去哪儿了?多日不见,我每回来找你,你都不在。”
齐文雨默然不语。
江妤更是疑惑,以言相讥道,“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也不想干涉你。”说着转身就要走,才走了几步就被齐文雨喊住。
“夫人。”
江妤收敛笑意再回头看他,等待他的回答。
齐文雨叹了口气,“我是去练武馆和马场了。”
江妤惊愕道,“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齐文雨神色犹豫地看了看她,复叹气道,“若我说是为强身健体,却非实话。我是想,学会骑马,也多少学点儿防身之术。”
江妤失笑道,“难不成你还有仇家么?近日有人来找你寻仇?你打算走为上策?”
齐文雨正色道,“并非如此,我这么做,是为往后做准备。”
江妤蹙眉,直觉此事和她有关。
齐文雨一向内敛,惯常隐藏情绪,此时眸光幽深地看着她,竟令她颇为动容。
江妤惊问,“难道,是为了我?”
有些事情一时觉得奇怪却没有深想,过后就忘了,她忘了问,齐文雨便不说。
她在外遭遇危险,令他担心了。因为担心,所以勉强自己加入救援队伍,明知道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可能会拖后腿,却非去不可。
看到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齐文雨一如往常地平淡道,“若将来有一天,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至少我能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