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依其所指而看去,“十一月才过了几天,自然还不到花期。”
江妤另有所指道,“可苏府的梅花开了啊。”
唐宣略微皱眉,理论上苏府的梅花应也未开,但他转念间便反应过来,“你是说沈夫人?”
沈瑶之孤傲,正如凌霜傲雪的冬梅。她宁愿受家人指点,受亲情谴责,也不肯像苏昼低头,央求他违背原则,为沈泷求情。
她是什么样的人,苏昼不可能不了解,可他为了原则,只能对她的暗自伤心假作不知。
江妤忍不住窝进唐宣怀里会心一笑,再勾住他的脖子,抬头看他,“夫君,我该夸你颖悟绝伦,还是说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呢?”
唐宣环抱着她道,“两者皆可。”
江妤笑叹道,“可惜苏丹青顽固不化,对沈夫人的苦楚视而不见。倘若换做是你,你会像他那样为了自己的原则,不理会我的感受吗?”
唐宣思虑片刻后,正色道,“不会。”
江妤喜不自禁道,“真的不会?”
唐宣道,“在你为难之前,我会解决好所有的问题,没有什么比你的欢喜更重要。”
凛凛寒风呼啸而过,江妤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第33章 意外
沈泷最终被判服劳役一年,罚纹银三千两,钱庄收归官府。
客观来说,这份判决轻重适当,不算开恩,亦非重刑。
苏昼和沈瑶夫妻两个必然要冷战一段时间,好在为了孩儿苏清,两人少不得有些交流,顾念彼此真心,也终究会释怀。
沈瑶永远不会问他在此事中出力与否,他也不必要提。
沈韵还是原样,绝不会惹是生非,也不会心生怨怼。对待苏昼仍如既往,过去之事不再提,只小心翼翼地劝他早些和沈瑶和好如初。
反倒是江妤还没从疑虑中走出来,软榻上枕着唐宣肩膀,问道,“你说如果做错事的沈夫人,苏丹青会不会也置身事外啊?”
唐宣竟像是被问倒了,搂着她沉默不语。
江妤支身坐起来,直望着他道,“怎么不说话?”
唐宣复而揽她入怀,回答道,“不会。”
江妤动了动,却被他搂得更紧而动弹不得,闷声道,“即便顽固如苏丹青,也能为爱放弃原则吗?”
唐宣淡笑道,“苏昼为人正直,并非你所谓的顽固。这世上能让他放弃原则的,也只一个沈瑶罢了。”
江妤竭力抬头看他,“那你呢?这世上能让你放弃原则的,有几个?”
唐宣望向她双眸,“仅有一个你。”
自此,江妤也释然了。
十一月中旬,尘封多日的暖阳高照,冰寒的大地沐浴其中,凉意消减。
江妤自认为煲汤的手艺已炉火纯青,这日她煲了一盅山药排骨汤,打算亲自送去萤火庄给唐宣,顺路还能晒晒太阳。
晓鸢本该跟随,但连日来吃的都是江妤煮的饭,铁打的肚子也禁不住闹腾起来。临去茅厕前,她问道要另派谁跟着。
江妤却说不用,萤火庄她熟门熟路,一个人去便可。晓鸢放心不下,还待再说却不堪再忍,拔腿跑去茅房。
江妤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偶尔无人相伴也是种清静。手里提着视若珍宝的食盒,里面是她用心煲了两个时辰的汤,为此她可是一早就起床了。
遥遥已能望见萤火庄的大门,最是满心期待欢喜之时,却有来者不善之人挡道。她曾觉得司徒觅雕刻般的五官百看不厌,如今却觉得从前的眼光出了问题。真正的宝藏得来不费吹灰之力,虚无缥缈的幻境却徒然耽误她许多功夫。
“妤儿,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今日我是来讨还的。”司徒觅口吻随和亲近,半点不像来讨债的。
但其后平民打扮却别有居心的十几人让江妤明白,她没有拒绝的可能。就在她尝试叫喊的瞬间,后颈挨了一掌,她便晕了过去。
所以说何必挣扎尝试呢?凭白让自己多受些罪。恍惚间,有人接住了她,让她不至于同食盒一起倒在地上。
彻底失去知觉前,她听见“咣当”一声,想到辛辛苦苦煲了一上午的汤全白费了,有点儿心痛。或许她自诩过高,实际上厨艺未精,才不能够让唐宣尝到她煲的汤罢。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却精致的房间里。推开门窗,屋外阴云密布,吹来灰扑扑的风。
静立良久,才走来一位能给她解释这是在哪儿,为何要带她来到此处的人。
司徒觅浅笑着向她打招呼,“妤儿,你几时醒的?从昨天见面到此刻,已过了近十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