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人就瞪着两只眼睛,傻愣愣地瞧着中间那一个劲儿喝酒的吕闫,也不敢拦,更不敢吱声。他四仰八叉地翘着腿,眼睛通红,姑娘们也不敢招惹醉汉啊,他这个样子跟路边的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吕闫把自己灌得头昏脑涨,指头一伸:你们,都过来。
姑娘们趔趔趄趄挤过去,脸上红的白的,瑟瑟成一团小麻雀。也不知他要发什么脾气,他也没站起来,一只手在衣服里抓来抓去。
末了抓出张卡,还掏了叠红票子,不过也不满意,便环顾四周朝他的狐朋狗友们呵斥:你们的钱呢?拿来!
一群人七手八脚把票子掏出来,这一堆起来,居然也不少,看着像座红彤彤的小山。比起一串数字,还是一堆现金更扎眼。
您这是?小姑娘吞吞吐吐。
他这副架势,实在太像电影里那种草菅人命的疯子了,可不就是把现金票子到处撒,说不定还能掏把枪。吕闫也没看眼前这堆东西,拍了拍桌子,你们!给我骂两个人,有钱拿,骂一句拿一张,谁骂的最好我就把这张卡给她!
这是什么要求?没见过,她们工作这么多年,遇到过闹的,遇到过不讲理的,还没遇到这么个事情。顿时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吕闫瞪着眼睛,骂,给我骂死那对狗男女!天杀的程美枝,天杀的吕望!
她们不认识程美枝,可知道吕闫姓吕,可想而知这其中的爱恨纠葛。可她们也只是拿钱做事,这点事情还犯不上跟她们这些小人物计较,有个姑娘看了看,便摸了张票子。
想了想脑子里的脏话,他们活该浸猪笼!
吕闫鼓起掌,有了他的鼓励,大家骂得更起劲。骂程美枝不识好歹,骂吕望生孩子没屁眼,总之逮到什么地方就骂什么地方,可是正主也不在这,骂来骂去也只是让吕闫一个人乐呵。
她们骂的没什么负担,可听的人就腿软了。
要是让吕望知道他们跟吕闫厮混在一块,还编排他,那不得扒一层皮哥我有点不舒服,那个,我先回去一下。吕闫边上的年轻试探地问。
去?去什么去?吕闫揪住他的领子,你给我坐着!你是不是觉得我怕他?你觉得你惹得起我,惹不起他?他比我厉害?
没、没有。
吕闫可不管,抓住他的领子,拎着几个没开封的酒瓶子,来,用牙一个个给我撬开。我盯着,要是动哪只手,那哪只手就别要了。
吕闫抓着酒瓶子硬塞在他嘴边上,生生用他的牙磕开,动作粗暴,不多时,那年轻人嘴边满身血迹,但也没人敢有动静,噤声看着。
这话戳了吕闫的痛点,他最恨别人说他不如大哥。继续骂,谁让你们停下了?他又看着那群面色惨白的女人,她们拿着钱,又生怕吕闫这个变态报复。
他总算露出了笑容,仿佛把吕望贬低得一无是处,他在程美枝面前就能高大起来。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线传入耳中,吕闫托着已经不甚清晰的脑子,勉强看清眼前人的打扮穿着红色长裙,一双眼睛咄咄逼人,是程美枝。
他登时酒醒了一半,下意识地往后一跌,没落在沙发上,反倒磕到了腰,痛的面色扭曲:程美枝你
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程美枝显然听完了那些姑娘们骂人的话,也听见吕闫的称赞声,她倒没有受伤,咧着雪白的牙齿,弯下身子低头同吕闫温声说话:你骂我是婊子?你骂我是淫妇?好吧对,我就是。
随着她的话语,吕闫的脸色愈来愈白,最后像个死人。那些话根本不能伤害到程美枝,而程美枝这样说的时候,更像是刀子插在他的心脏上。他忽然拉住程美枝的脚踝,你不是!不是!我是胡说的你知道我的,我只是太生气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生气?程美枝偏偏头。
你吕闫觉得自己应当是有理由生气的,程美枝欺骗他,背叛他。
程美枝帮他补充了:我跟了你大哥,对吧?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没有优点的,如果你没有了身份,我是不可能跟着你的。所以呢?
说完,她又打量一眼门外,顺着她的视线,吕闫果然看到了大哥。程美枝自己是不能出来的,显然是大哥送她出来。只是大哥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靠着墙,也不制止程美枝。
他顿时哑了火。
又抓着程美枝的手,慌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只是想要你回来你要是觉得我贱,你打我骂我,我怎么样都可以
只是别选大哥。
说到最后,声音低到几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