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胳膊受伤了。
但眼睛红得厉害,似乎是哭了很多。
林俭想张嘴说话,但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得用口型问沈苑:“你,严重吗?”
目光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沈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只微微摇了摇头。
愣是等人走,才颤颤巍巍地伏到床头盯着林俭看,气鼓鼓的,还硬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林俭动了动插着输液管的手,沈苑立刻把手塞进来,让他不要乱动。
但是林俭想摸他的脸,沈苑又把脑袋低下来:“哥,你不要乱动,会回血的。”
林俭不动了,因为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滑到了手心里,烫得他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又把他弄哭了。
从开始到现在,不是把人弄疼就是把人弄哭,就没怎么逗他笑过。
他真是缺了大德了。
可就是这滴眼泪,让林俭有了回到人间的真实感。面前的人慌乱的模样,是他最好的疼痛镇定剂。
“别哭。”林俭用气声哄他,费力地用手指拭去泪水,“别哭。”
却没想,沈苑的眼泪瞬间决堤了,脑子也不太好使,语无伦次地说:“哥我不怕死,以后,遇到危险你不要保护我。”
……
林俭都担心他哭脱水,哪儿来这么多眼泪啊。
也算是因祸得福,林俭虽然身子动不利索,但沈苑24小时近身伺候,简直把他宠上天,别提多美了。
可也没光顾着享受,同时琢磨着,怎么把话说清楚。
表个白嘛。
虽然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干这种傻事,但原则都是为爱而变的。
搞不好以后还得求个婚呢。
但是要怎么说呢?
“我喜欢你,以后就凑合凑合跟我吧。”太粗俗。
为了搞得特别一点,不太擅长说情话的林俭,打了好几个版本的腹稿。
把咖啡厅的钥匙交给他,然后——
“想不想当咖啡厅老板娘?”
或者交上银行卡,然后——
“愿意帮我保管吗?我已经准备好将权利减半、义务倍增了。”
又或者直白一点——
“既然我大难不死,你就行行好收了我吧。”
……
难以抉择之下,秦声和肖笛的到来给了他灵感。
秦声亲切地称呼沈苑为“弟弟”,林俭怎么听怎么别扭。
况且他刚被秦声在称谓上占了便宜,于是原话回击过去:“跟谁称兄道弟呢,那是你嫂子。”
太过突然,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他,尤其沈苑。
林俭没管别人,只去看沈苑的反应。
然而想象中的喜极而泣没有出现,那孩子好像被他这句话吓傻了。
“哥你乱开什么玩笑。”沈苑说。
“没开玩笑。”林俭有点受挫,“怎么,不行?”
“啊?”沈苑又激动又紧张,“哥,你先喝点水。”
……
林俭咬了咬舌头,艹,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是隐晦的表白,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已实属不易。
这……难道不是这小兔崽子一直希望的吗?
见沈苑躲他一米开外的闪避表情,林俭产生了些自我怀疑,难到是他自作多情?
人走之后,他问沈苑:“你躲什么?不愿意?”
“没有。”沈苑说,“但是你别躺在这儿跟我说这个,哥。”
感情是嫌方式不对,林俭放心了些。
但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
从医院出去后他会再找时机,但这里现成的机会,也是要好好利用的。
林俭朋友很多,但他打着跟小朋友眉来眼去、腻腻歪歪到地老天荒的主意,跟谁都没说,包括自己爸妈,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过来添乱。
受了表白失败的刺激,林俭在朋友圈里发了条屏蔽父母的状态,于是各路人纷纷涌来探望。
不管是谁来,林俭都指着沈苑给人介绍:“你嫂子。”
……
沈苑只管脸红耳根红脖子红,没有一次应过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