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音到底没胆子在哥哥不允许的情况下一走了之。他坐在台阶前,看着哥哥的车通过庭院大门。
司机替柏池打开车门,柏池像是裹着冷雾,从夜色中走来。
柏音不自觉地站起来。看着哥哥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眉眼冷凝,他怯怯地小声叫道。
“哥哥”
柏池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弟弟白净空荡的无名指,没有应声。
柏音最害怕哥哥这副模样。他低头避开哥哥沉默的视线,手指不安地拨弄扣子。
柏池看着弟弟坐立难安、却一句解释也不肯说的样子,心下不忍,又实在生气。他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道。
“进去吧。”
家政阿姨做好了丰盛的饭菜。柏池上楼去换家居服,柏音没有跟过去,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摆弄手机。
顾酩发来几条消息。
“怎么突然要去意大利?小音”
“行吧。去就去,我买好票在收拾行李了”
“?”
“???”
“为什么突然又不去了,小音”
“我明白了,你就是单纯地制造一个机会然后咕咕我是吗?做个人吧小音!”
“小音,人呢?”
“小音你怎么了?”
柏音看着消息哭笑不得,动手指回复道,“咕了,但没完全咕。只要我哥哥同意,我们就去。”
刚打完字,按下发送,哥哥就从楼梯上走下来。柏音连忙放下手机,叫他道。
“哥哥”
柏池“嗯”地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在桌前。上楼一趟,他的眉目奇异地温和下来,嘴角甚至隐隐带着笑意。
柏音倍觉新奇——他从未见过哥哥情绪波动如此大,上一秒还风雨欲来,现在竟晴空万里。他一边好奇楼上有什么,一边斟酌着开口问道。
“哥哥…你不生气我去意大利了?”
柏池低低地“嗯”了一声,想了想,补充道。
“音音想去哪里玩都可以,要跟哥哥讲,哥哥会抽空陪你去。不许一声不吭地跟别人走。”
柏音愣住。他低头犹豫了一瞬,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问了出来。
“哥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两个人分开彼此冷静一下,比较好吗?”
柏池皱了皱眉,“你想冷静一下?你后悔了?”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柏音空荡荡的无名指上,眼神沉了下去。
柏音以为他在说上床的事,嘴唇嗫嚅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哥哥…我不是故意勾引你的。我…我有病,发作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
柏池最看不得弟弟这样。弟弟的一滴眼泪就能把他的心脏泡皱,水压挤裂他的心脏,炸涌出血来。他起身把弟弟揽抱在怀里,温声安慰道,“哥哥也有病。哥哥跟音音是一样的。”他把嘴唇贴在怀里人的额头上,一下一下细密地吻着,又慢慢往下,吻上他泪湿的眼睛。
柏池越亲越湿。弟弟还在哭,柏池被他哭得心慌意乱,口里胡乱道,“音音如果觉得我们的第一次不够好,是哥哥趁人之危,想冷静一下也没关系。哥哥不逼你。戒指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收着,也没关系,哥哥不发脾气,不哭了好不好?”
柏音在哥哥怀里哭得迷迷糊糊,听到哥哥说戒指。他气得磨牙,恶狠狠道,“戒指我扔掉了,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柏池不可置信地愣住。
看着弟弟出离愤怒的脸,他眼里的光华一寸一寸地黯淡下去,惊痛消弭,只余下令人心惊的阴翳黑沉。
他收紧怀抱,一只手捏住弟弟的下巴抬起,不容置疑地令他看着自己。手指沾到弟弟的眼泪时,他像被刺痛一般,隐秘地颤抖了一下。
柏池抿住嘴唇,“音音,你把哥哥当什么?性欲来了可以玩,玩完就可以抛下的按摩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