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生的一副温润相貌,君子如玉的端方,黑纱掩了双目,肩上站着只小狐狸,小狐狸雪白皮毛暖绒绒地偎着他,下一刻却是突然口吐人言:“先生干什么非要这些时日来瞧您那好友?”言语间颇有些郁闷,毛茸茸的尾巴团起来缩成一团,竟让人觉出些不开心的神色。
道长指尖抚了抚肩上小狐狸的毛发,小狐狸拿尾巴卷上去,顺杆子往上爬的黏黏糊糊往自家先生怀里钻,“年前便与你商量过了,当时咬着饴糖时可是应的好好的,怎的这会儿倒不开心了?”温润公子无奈的哄,把小狐狸小心抱在怀里,调了个小徒弟惯喜的姿势一下一下地顺着雪白毛发。
“我,”小狐狸哑了声儿自知理亏,却又有些委屈,先生那位友人她见过,是顶顶漂亮的人,若说自家先生是柳梢儿依依春日的暖,那位便是冬日冰凌上拢出来的红梅冷艳,截然不同的姿态,却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人,二人坐在一处品茶论道,美的像是幅精心描出的画。
小狐狸偷偷瞧的呆了,却又暗戳戳的不平,她想,先生这位友人好漂亮,可我嫉妒,我都未与先生这般亲近。
那位生的那般漂亮,又与您这般亲近,谁知道,谁知道您会不会就这样动了心,我的心上刻的都是您的字,予了您,若您真的动了心,我的心又要往哪儿放去,小狐狸心里咯吱咯吱牙齿咬的震天响,醋味浓的要溢出来。
道长却是不知她如何想,只道还是小孩子耍脾气,要顺她的心意哄一哄。小狐狸醋着不说话,只往道长怀里窝,半晌却又忍不住,悄悄地尾巴勾上温润公子的指尖,她说先生,您,您看看我,您别不说话。”我并未生你的气,”道长捏捏小狐狸尾巴,又笑一笑,神色间多了几分踌躇:“只是许久不见我那好友,刚刚想的出了神,如今快要到了他清修所在之地,倒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触,”
那一路行来,流云卷了衣袖,道长抱着只小狐狸,要去见一见他的友人。
你可曾瞧见过这般的旖旎艳色,若非亲眼得见,让人直觉在梦里。可又有何处的梦境,能见到这云端的仙人,冰清玉洁的人物被人糟践。
那新生的魅妖堕于人间,懵懵懂懂地寻欢,拦着那小公子,扯着小姑娘去作乐,床榻上勾人,什么都玩得起,怎样都放的开的尤物。
容貌虽是稚嫩青涩了些,确确是当年那牵了自己手救自己的人,她本该愤懑不甘,可船到桥头心里反倒静下来,甚至还生出了些酸涩,她想,我不该生怨。
这并不是师尊的错,那是师尊的过往,他初到人间,尚还不明白,他循着本性向世人求爱,世人却都贪图一身皮囊,才会有这般结果。前因后果看来,不过是师尊所遇非人罢了。
“你若是以往如此想的开,只怕也进不得这个幻境了,”心魔却是一旁叹了口气,似是对她这般想并不疑惑。“我自然不疑惑,因为这场幻境,本就是你布下的,”心魔手中折扇与眉心红痕一同慢慢消逝:“你倒也真是,费了好大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