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月的冷夜里,借着星光,莫钧砚看着越紫衣。这张比记忆里瘦削了太多的脸显得十分憔悴,曾经小鹿一样灵动而漂亮的双眼也早已失了神采。莫钧砚伸手去摸越紫衣的脸,触手之处只觉几分枯涩,倒像个陌生人了。
——也许从来都是陌生人。
莫钧砚想起当年自己接到军报时的震惊。前一日的枕边人什么话也没说,忽然就消失在一个清晨。再见面时已是持剑相向,相隔尸山血海,要不是所有人都看到越紫衣是怎样带着越国的军队杀入梓州城,莫钧砚甚至不会相信那个站在城头举着越国王旗的男人会是越紫衣——但偏偏又,再清楚不过,那就是他。没有被人威胁,没有任何苦衷,那才是他最真实意愿的表达。
越紫衣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莫钧砚。
如果不是误中副将,熙越两国如今局势,也未可知。
那时莫钧砚当然是恨的,他想过,要是抓到越紫衣定要让他知道背叛他莫钧砚会是什么下场。他要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抽打,要把他四肢倒悬吊在空中,要用马鞭抽他的乳粒,要用佩剑捅他的后穴,要在他脸上刺上字,要在他身上试验那种种此前甚至没舍得让他见过的刑具,要在他身上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他要把他那明亮的眼睛折腾得只剩下他一人,再也看不到什么家国什么天下,无论爱或恨,欲望还是情念,都只要有他莫钧砚就好了。
但还没等他那么去做,越紫衣就忽然彻底不见了。梓州城外抛尸十万,为了防止传染疫病,莫钧砚只能下令焚烧掩埋,他当然想过,里面会不会有他?——绝不会的,那个该那个可恶、可恨的越紫衣,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那座城里?
把军权事务全部交接出去之后,莫钧砚决定去找越紫衣。他想越紫衣真是狡猾,也许他猜到了他想要如何对待他,所以故意躲藏了起来,等到莫钧砚气消了的时候再突然出现,就肯定舍不得再对他做什么了。
于是他走遍了曾经的熙越边境,找遍了两人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他想越紫衣一定就在前方某处等着自己,毕竟毕竟那些只存在记忆里的岁月中,越紫衣眼里的爱意,他不会认错。
熙国的摄政王从来没爱过什么人,成为摄政王之前他是熙京城里最风流的浪子,骑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曾经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一生就会沉浸在红巾翠袖之中,所有的才情付与花娘,直到老死在粉黛衣裙里。可他的大哥突然病重,他成了幼小的皇帝唯一可以托付的对象,从此他没再去过那些地方。把政事还给自己那个不懂事的侄子,然后策马天涯,去看遍大江南北的红粉蛾眉、尝遍五湖四海的美酒佳肴,是莫钧砚当摄政王的前十年里仅有的梦想。
第十一年,越紫衣爬上了他的床。
彼时的青年还太害羞,话也不敢说,只敢借着浓浓的酒意抱住了他,交颈学鸳鸯,锦被翻红浪。
浅淡的醉意并不能使莫钧砚动情,可越紫衣总是太苍白的身躯染满了酒色的红,莫钧砚就觉得好像从前的岁月都算虚度,只有那个隐秘的小穴意味着他生命的真实。粗大的肉棒几乎要将初次承受的越紫衣后穴捅穿。他呜呜叫着,小声而羞涩,却怎么都不肯让莫钧砚离开,那根肉棒被炽热的内壁紧紧包裹,一抽一插把穴口嫩红的肉带出又塞进,层层叠叠的穴肉里又自行分泌出黏腻的淫液,抽抽插插之间发出淫乱的水声。越紫衣红着脸,举手投足都满是生涩,却像最淫荡的婊子一样大开着双腿,把整个身体都奉送给莫钧砚。
摄政王是个讲道理的人,和以前很多次一样,送来了他所喜欢的身体的人,他自然会送回他想要的东西。只是其他那些想从他这里得到东西的人,并没有谁送上的是自己。
摄政王府里装满了送来的美人,那一夜之后莫钧砚第一次发现,好像自己的王府里,还缺另一个做主的人。
莫钧砚看着越紫衣。愈发瘦削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与红痕,是被人鞭打过、啃咬过,被不知哪些人插过、射过,他低哑而淫媚的声音不知被多少人听见过,那个始终被他当做小孩子的皇帝瞒着他做了这一切,以此宣示亲政的帝王逐渐掌控的力量。
“紫衣,”莫钧砚的手又一次抚上越紫衣赤裸的身体,“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