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饱餐了七腮鳗的肉恢复了体力,又割下鱼皮围在腰间做了简单的遮羞衣物,总算结束了裸奔。他紧握着手里的长枪,沿着幽暗的狭长的地下洞窟往河水流去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林樾由于人鱼不知节制的做爱开始发起了高烧,人鱼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无法适应长期的地下生活,这个漂亮的人类可能会死!
“樾……”人鱼用不适合讲人类语言的长舌头努力的模仿着,唤着林樾的名字。
林樾在半睡半醒之间艰难的用手指了指洞窟的前方,用无力的嗓音说:“带我……出去,不然……我会死在这里。”
人鱼郑重的点了点头。他找来一些绿色的材料给林樾裹在了身上保暖,那材料薄而坚韧,是哥布林的皮。人鱼具有能够思考的大脑,站在地下洞窟里的食物链顶端,可以轻松猎杀哥布林。人鱼将林樾抗在肩上跳进地下河,努力使林樾的身体保持在水面之上,以这种极其费力的姿势向前缓缓游去。
林樾陷入了昏迷,一直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他的爸爸妈妈,他们还是很年轻的样子,只是看不清脸,正在拉着他的手做游戏。事实上林樾已经记不起爸爸妈妈的样子了,他们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林樾记住那种温柔的感觉,他甚至能幻想出妈妈温柔的声音,还有妈妈柔软的手,发着朦胧的白光,像春风拂过他的小脸蛋。
近十几年来,随着帝国对这个星球上未知领域的探索越来越多,失踪人口也逐年增加。他们都去向何处?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也许军方高层知道些什么,这也是林樾积极为军方效力的目的,他心里抱有一线希望,也许爸爸妈妈没有死,还活在某个地方。西瑞尔的父母也在他幼年时失踪,官方说法是在与异族的战争中阵亡,尸骨无存,只留下他和奶奶相依为命。他们这样的孩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诸神的孩子”,现实却没有那么美丽,只能带着满心的伤痛长成大人。
“妈妈……爸爸……”林樾沉溺在梦境中不愿意醒来,只要一直做梦,就能一直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哗啦……哗啦……地下水道中除了水流声,便只有人鱼尾鳍破开水面的单调声响。人鱼很清楚送林樾出去意味着什么,外面的阳光温度都不适合他生存,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樾离去,但是他别无选择,继续将林樾留在这里,他只会慢慢变成冰冷的尸体。
忽然,人鱼嗅到了空气中人类的气味,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类!人鱼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岩壁的阴影里。
西瑞尔从阴影中走出,手里的枪藏在身后。他看到的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一条目光凶恶的人鱼正扛着昏迷的林樾在水中泅渡。
西瑞尔警惕的对他举起了枪。
“放下他!不然杀了你。”西瑞尔的声音充满威慑力。
人鱼无法确定这个人类的身份,用不信任的目光瞪视着西瑞尔,把林樾往怀里拖了拖。
“把他放到岸上,我再说一次!”西瑞尔端着枪瞄准了人鱼的头部。
“嗬……”人鱼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他不喜欢被其他雄性威胁,尤其是对方想抢夺他心爱的雌兽。
两个男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妥协。
“嘭!”一发子弹从枪管中射出,发出了击中肉体的声音。西瑞尔是特种兵中百发百中的神枪手,近距离射击是他的强项。人鱼极其敏捷,本来可以躲开,但那样会导致林樾的头浸水,很可能会呛水而死,因此他没有完全躲开,只是偏了偏头,子弹打在了他的左肩上,水顿时被染红了一片。
人鱼承受着剧痛,却没有松开抱着林樾的手,他缓缓游向岸边,将林樾小心的放在了岸上,在身后拖出了一道血雾。
“……抱歉,我误会你了……”西瑞尔知道自己鲁莽了,他接过林樾,充满歉意的看着人鱼。
人鱼皱起眉头,表情依然是凶恶,手却指着前方,“走……”他艰难的说出了这个字。
西瑞尔迟疑了一下,抱起林樾发烫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
人鱼目送西瑞尔远去,水中忽然窜起一道银光,以极快的速度咬住了他肩上的伤口,那是一条水虎鱼!
水虎鱼喜欢成群结队的活动,一旦闻到血腥味就会出现,袭击受伤的猎物。水虎鱼有宽大的腭和锋利的三角形牙齿,瞬间就撕掉了人鱼肩上的一块肉,喷溅的鲜血吸引来更多的水虎鱼,有上百条,纷纷从水面跃起,像一片银色的旋风将人鱼包裹住,水面上噼里啪啦的泛起了红浪,人鱼剧烈的挣扎,愤怒的吼叫,却难以摆脱如附骨之蛆的水虎鱼,新鲜的血肉被一块块撕下,最后身体逐渐不动了。
水虎鱼开始大肆分食他的内脏,漂亮的鱼尾被啃食的千疮百孔,直到变成了一具惨白的骨架沉入幽深的水底,不久,水面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