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作弊。
鬼童们似乎也发现天空要变天,有些扫兴地啊了一声,连带那个刚滚好的小雪人都有些蔫了吧唧。
程安终归于心不忍,戳了戳他的胸口:“把阳光还给他们。”
天空一瞬间又亮了起来,鬼王殿传来小鬼欢喜的惊呼。
“还有……”顿了顿,她又小声补充,“都说了。下次这种事,不要问我了。”
“好。”他弯着眼角,应答如流。
“……”
感觉他就是在等这一句。
站在日光余辉下,他的眉眼越发清朗俊美,薄唇水润,看着便很让人心绪浮动,还有那股干净纯粹的木香。
很绝,世上大抵不会再有这样好看的人了。
她终于忍不住抬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认命闭上眼睛:“你抱我。”
他笑吟吟地答应,鬼王殿常年无人,并没有人会看到,但他还是很体贴周到的开了结界。
他素来是极照顾程安感受,予求予取,哪怕自己忍得难受,也会竭力不弄疼她,只是不知觉中用温存编织了一张让人沉溺的细网,引诱着她自己慢慢走进来。
空气渐渐变得湿润黏稠,奇怪的声音在结界内刺激着她的耳膜,他从身后抱这她,将她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直到白
皙的脊背微微发颤。
“你…不要……”呼吸渐渐急促,合道之后,她在世间行走的身体,反而更像人了一些。
“什么?”他明知故问。
她下意识抓紧他的手,耳侧却传来体贴的声音:“放轻松,如果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哪怕这么久,她还是不好意思去看那些不该看的地方,明明闭着眼,可是耳廓却让濡湿轻轻舔舐,强烈的刺激下,她豁然睁开眼,入眼景象便让人思绪嘎嘣一声彻底崩掉。
“怎么了?安安。”他似乎还嫌不够,声音带着喘息与笑意。
她忽然觉得耳侧什么也听不见了,周围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所见所感,只有一片空白与纯粹的冷木香。
她重新睁开眼,眼前是鬼王殿幽紫屋顶和微笑的鬼王,她抬手去碰他一缕垂下同她乌发杂在一起的棕发,却又让他捉住手,指背传来的温度滚烫。
“……”
她心底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合道,还是有一些好处的。”他轻吻她的指腹,眼角越发艳丽了些,“起码,不必担心鬼王息的恶劣影响了。”
……
这……
他将她扣进鬼王殿衾被里,屈指抵住她的细白手腕,看向外界柔和危险的黄昏:“看,它自己落下去了。”
.
第二日程安醒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若不是她不需要睡觉,也没有体力耗尽,今日能醒得来去结契礼就有鬼了吧!
他自己难道就不累的吗?
她抬头看着门口的人已换好一身难得的红袍,很是轻车熟路地将衾被中的程安拉起来。
“要晚了吗?”她揉了揉眼角,乌黑眼瞳还有一些迷离。
“不晚。”他笑着取出木梳,替她挽起头发,“而且,我想母亲也不会在意。”
“……”程安一下子从昨日残余的荒谬梦境中清醒过来,“她真……”
“嗯。”修祈笑了笑,“她知道这里是鬼界,但是为了不让母亲被他们吓着,我让那些鬼将都伪装了一下。”
程安大概都猜得到,鹿君厐圆他们听说要在一凡人面前收敛后,是怎样一种脸色了。
……等等。
还有。
“母亲?”她捉着他话中不易觉察的
重点,揉了揉额间,“你同她…怎么说的。”
他笑着将一只发簪簪入她的发间,面前水镜中的鬼祖宗不经意却又有些认真道,“鬼神修祈,曾名曲无谋,无亲无友,孑然一身万载有余,慕令媛风姿绝世,幸得欢喜,唯愿共结连理,永不相离。”
还真是…出乎预料的全盘托出毫不做作。
“然后呢?”她几乎能想象到那种让人窒息的场景,“她又怎么说。”
“她第一反应是想将我赶出谢府。”修祈笑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谢湛,有他作为反面案例,虽然过程艰难了些,但结果不坏。”
她也笑了。
站起身,屋外阳光下,昨日的阳雪已经消融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