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高手颤抖着,去探沈长洲的鼻息。
微弱的气息时有时无的打在指尖。
“还有救,还有救。”刘子高喃喃自语。
想起了陈子介先前送给沈长洲的药丸,说是能解百毒,听着怪神奇,后来腆着脸也去讨要了两颗,还是新研制出来的版本,用蜡封着。
那时随手放进了荷包里。
刘子高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手却不由自主的发颤,无论如何也解不下来,干脆拿过旁边沾满血迹的刀,割断了荷包系带。
从荷包里倒出两颗蜡丸子。
幸好,幸好。
刘子高捏碎蜡丸,里面是颗褐色的药丸。
宋婉清跑去案台,倒了小半盏温水,递给刘子高。
用温水融了药丸,给沈长洲喂了下去。
沈长洲服了药,呼吸变得平稳了些,刘子高松了口气,看向陈胤:“去东华门街陈氏医馆找陈大夫。”
“快去。”
陈胤将昱王丢给一旁的禁军:“好。”
说着跑了出去,骑上马,打马而去。
宋婉清想起太医院的苏木,对禁军吩咐:“去太医院把苏医监也请来,不,把全部的太医都请来,要快。”
“还有,封锁消息,别透出半点风声。”
泪痕在脸上干透了,宋婉清眼神坚毅。
哭只会自乱阵脚。
昱王被绑着押在地上,脸紧紧的贴着地,看着宋婉清,目光阴鸷:“就算是把天王老子请过来,他也没救。”
说着冷冷的笑了。
宋婉清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他的话起波澜:“嘴堵了。”
刘子高看着宋婉清,方才还哭的发抖的小皇后,现在面上满是镇定,语气平静,带着寒意。
恍惚间,刘子高在她看到了沈长洲的影子。
刘子高折断沈长洲背上的□□。
宋婉清走了过来:“怎么样。”
虽是极力克制,声音还是难免的带了些颤。
刘子高眼眶发红,故作轻松:“沈长洲祸害遗千年,死不了的。”
这话是用来宽慰宋婉清的,也是用来宽慰他自己的。
—
饶是苏木见得多,可看着沈长洲背上的箭伤还是惊住了。
箭头是特质的倒钩,进了皮肉就会生出倒钩来,牢牢的勾住肉,若是强行拔箭,定然会皮开肉绽。
陛下此时分外虚弱,全靠一息强撑着,箭拔了,人也就没了。
苏木给沈长洲施了针,瞧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敢贸然用药。
陈胤带着陈子介匆匆而至。
陈子介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沈长洲,下意识的有些慌张。
定了定心,给沈长洲把了脉,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刘子高见状向门外走去:“昱王一定有解药。”
“不必去了,刘大人。”陈子介将沈长洲的手盖好,“此毒没有解药。”
“陛下脉象古怪,像是有两股里在其体内抗衡。”
刘子高脚步顿住,这才想起给沈长洲吃的那两颗药:“我给他服了那两颗药丸。”
陈子介松了口气,那药丸可解世间绝大部分的毒,看脉象,是起了些作用的。
陈子介和苏木合力将箭头取了出来。
饶是两人再小心,背上取箭留下的伤口也不小,陈子介将破碎的肉重新缝合。
苏木看着陛下背后密密麻麻的针脚,不禁佩服起了眼前的陈子介。
—
宋婉清看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陈子介和苏木走了出来。
“伤口处理好了,体内的毒也抑制住了,什么时候醒来,就得看陛下自己了。”陈子介说道。
宋婉清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
沈长洲遇刺的消息传出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宋婉清封锁了消息。
前朝有刘子高和徐道年斡旋,后宫里有宋婉清盯着。
直到第二日,沈长洲才醒了过来,背上的疼痛让他倒吸口气。
床边的宋婉清双眼通红,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面上带着疲态,这些时间,精神一直紧紧的绷着,见到沈长洲醒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带上哭腔:“沈长洲。”
沈长洲笑了笑:“哭什么,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死掉。”
“我啊,还要陪我家夫人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