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诺大的别墅建立在郊区的山上,夜晚回家的道路冷寂无人,只有几盏明亮的路灯孤单的照亮这平坦地面。
顾亦均把车开进车库锁好,坐着电梯直接上了二楼大厅。
连鞋都来得及没换,第一时间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做饭。
他没有聘请管家,甚至连保姆阿姨都不曾雇佣,只有一个定时过来打扫别墅的阿姨被允许进入别墅,却被要求远离顾亦均的房间,背地里被邻居们打上了奇怪的标签。
做好饭,顾亦均推开自己上锁的房间,啪地按下灯的开关,随着开关的亮起,如同密室逃脱一般,房间内的大床被机械控制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阴暗向下的旋转狭窄楼梯。
他端着装满饭菜的托盘走了进去,皮鞋踩在地面上,打破了长久的平静,发出了哒哒哒的清脆声音,如同野兽胸有成竹的逼近猎物,那是从容不迫的脚步。
终于,顾亦均走到了楼梯尽头,他的身前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里面困着他喜欢的人。
顾亦均打开铁栏挂着的锁。
被铁链捆绑着四肢的男人却一动不动,别说抬头,连眨眼都很缓慢,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顾亦均把托盘放在地上,隔空抚摸了一下顾泽匀的面颊,轻声提醒道,“吃饭了。”
顾泽匀动了动脑袋,戴着脖颈处的颈换被他的动作带的哗哗作响。
顾亦均牵起锁链,扯了扯他,他看着这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双眸饱含爱意,情难自禁的没控制住自己,一句我爱你就说出了口。
顾泽匀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半只眼睛,他半低着头,露出的那只眼敛眸,瞳孔缓缓聚焦。
“变态。”他病病地笑骂道,语气冰冷而厌恶。
顾亦均却痴痴地看着他,陷入了更深的回忆。
顾亦均和顾泽匀是同一天出生的,在同一天,他们一起失去了他们的父母。
一场车祸,一次醉驾,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用父爱母爱互下了两个孩子。
接着年幼的双子被远方亲戚们推脱着轮流抚养到四五岁,最后商量着把他们这对累赘丢进了孤儿院,顾亦均只能带着弟弟在孤儿院艰难的摸爬滚打,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众人,只为了让他和弟弟能够活下去。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呢?
吃不饱穿不暖已经是常事,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不能暴露给来照顾的志愿者们自己的惨状,一旦暴露些许,等待他们的,就将会是一场毒打,还会被关进小黑屋。
院长是个极为可怕的女人,他经常会带顾亦均参加各种明面上的“应酬”,让他打小就学着伺候奇奇怪怪的老男人们。
顾亦均替顾泽匀抗下了一切,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使他成了院长暗中生意手底下最出名的人,也是最听话的狗。
因为院长知道,为了保护弟弟,他什么都会做。
他在地狱中长大,护着弟弟艰难成长,甚至为了弟弟放弃了自己差一步就能逃脱地狱的天梯。
噩梦持续到他成年,能够正大光明的踏出孤儿院,考上了特别好的大学,带着弟弟靠着贷款读完了本科,接着开始创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只有站稳在巅峰,他才能够继续保护弟弟。
——可顾泽匀总说他变了。
是啊,他变了。
在顾亦均产生了想要杀掉一切靠近弟弟的人的想法后,他才猛然惊醒,自己对弟弟产生了欲望,但这种欲望不是亲情,而是扭曲的爱情。
他本来就是在极为压抑的环境下长大,对于伦理,自然没什么认同的正常观念。
他可以装作理性的压抑自己本性,忍着弟弟和那些该死的人接触,但他不能接受——他的弟弟却想要离开他。
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