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一从老宅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最不想看见却又天天所想的人。
时要老了太多,胡子拉碴,那有黝黑的发丝中甚至藏着那么几根白发,程一捏紧拳头,没有退步,没有避让眼神,目光直视的看向时要。
程一站在老宅的高阶梯上,时要仰着头。
似乎,从一开始,程一一直都是站在至高点上,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干净。
他是时要用尽手段,付出一切都染不黑的人。
时要笑着说:“果然,还是白色更适合你。”
程一不言。
时了走出门,看了一眼时要,随即侧身将一张卡递到了程一的手中说:“去吧,找一座你喜欢的城市生活下去,卡里的钱足够你用一辈子。”
程一没有拒绝,他看着时了忽然抬起手拉住时了的手腕将人猛然用力一拉,时了没有想到,身子不自觉的往下弯,而程一踮起脚尖,一个吻落下时了的唇间,“再见。”
时了瞳孔惊动,随即释然,带着笑的点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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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步行,到地铁,再转飞机场。
程一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这个世界上厚脸皮的人他在烧烤店做服务员的时候见过不少,但是……像时要这样的,他从来没有见过。
下了飞机,程一再也按捺不住,转过头气势汹汹的冲到时要的面前,冷声问:“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还想囚禁我?时要我告诉你,我和时了的约定一辈子有效,如果你还想对我做什么,时了不会放过你。”
时要却笑了,他抬起手想触程一的脸颊,却被程一甩头躲过,时要垂眸,收起的手指卷曲成拳,眼底暗淡,“我知道,我只是跟着你。”
靠海小城。
人们的皮肤都黝黑黝黑的,因为大家都是靠海吃饭,每天都迎着海风劳作,难免皮肤会黑。
程一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但是他却很享受这里的生活,因为自在,轻松。
他买了一套海岸两层小楼,为了充实生活他开始学习,在家做一些工作,而时要却阴魂不散,每天都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些花放这边行吧?”老板抬着花看向屋内的程一问道。
程一穿着宽松的衣服,出门,海风吹来,迎面抚容,“谢谢,放门口就行,一共多少钱?”
老板擦着脑袋上的汗说:“三千二,这次来的这批花都不错,你看看,要是有折损下个月我多送一些不算钱。”
“好的,麻烦您了。”程一说着,准备上前帮忙抬花,时要忽然的出现,他就好像个神经病一样自顾自的开始抬花。
老板看到时要,立刻大笑道:“哎呀,老板你这朋友真有意思,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好像等着帮忙似的,有这么好的朋友真难得啊!”
“……恩。”程一强颜欢笑,暗暗的看向时要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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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一失踪不见的那段时间。
公司的事情乱了套,可是时要却没有心思管理,他满心思的只想找人,哪怕即将失去一切。
周已看着失魂落魄的时要,“嘴硬的后果。”
时要自嘲一番的冷笑,抬起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觉得天要塌了。”
周已叹了一口气,说:“你爱他。”
时要心脏悬起,好像一根钢针狠狠的刺入心底的最深处,最不愿承认的一个隐蔽角落。
“爱情不分性别,爱情更不分高低贵贱。时要你这辈子自认清高实则自卑的连狗都不如,你被自己的自卑毁了,你害了自己更害了他。爱一个人的方式不是这样的,其实你心底应该比谁都清楚他在哪。”旁观则清,那一字字一句句揭开了时要最为不堪的一面,“借这个机会,放下吧。”
时要放下了。
也知道爱的原本样貌应该是幸福的,应该是简单的,应该是快乐的。
但是一切似乎都太迟了。
但是他还是固执得不想放弃,就如当年他固执的寻找了程一三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