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霍雷肖——康斯坦学院,医学系,亡灵法师专业的学生。他已经入学半年,成绩优异,在解剖学和正常形态学这两门课上尤为突出,是近两年唯一得到满分的少年天才。
在许多人选择放假休息的暑期,他留在学院用书籍充实自己,时不时接一些简单的任务对学习的理论知识进行实践,是个有天份又勤奋的好孩子。而这些都被留校的教授们看在眼里。
康斯坦学院拥有整个克鲁斯王国最好的教师资源,在高校排名中常年占据第一名的宝座。其中,人们最喜欢谈论的就是被分到医学系的亡灵法师培养计划。
刚开始时,它仍旧是独立的科系,但在几年间实验摸索教学中,需要教授的科目与医学知识的教学体系不断重合,再加上亡灵法师的生源数量本就不多,索性二者被合并在一起,亡灵法师就这样就成为医科的下属子专业。
这一决定导致后来科班出身的法师总有一种属于医生的悲悯气质,退休再就业时第一选择也是成为一名骨科医师,毕竟他们有名校相关专业毕业证书。
这使得殡仪馆在亡灵法师每年心仪岗位评选中被排挤到第二位,但近几年又有回升的趋势出现,因为邻国玛琪那和厄尔多的关系越来越紧张,风声鹤唳,似乎有打一架的势头。
这些全都不关正在求学的林德什么事。他今天和同样留校的同学拉里·凯南接了一个公益性任务——整理南城郊的乱葬岗。
这几个月,那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好。当然,这句话是告示里的官方说法,世界上并不存在气氛很好的乱葬岗。如果真的存在,那里或许是归属于一位兴趣爱好特殊的亡灵法师,是一座游戏乐园。
他们具体负责的工作是尽量把那些能够利用的尸骨拼回原样,还能够行走的完整骨架就牵走作为手中的玩具,成为本任务的报酬:一些骨骼材料。不能利用的就一把灵火烧掉,连灰也不会剩下。这份工作足够他们忙活一下午,但如果让普通人过来估计会是几个月的清理工作量。
被风干的骨头各式各样都有,零碎不全。不止有人类的,还有各种大、中、小型动物,以及奇形怪状,以他们的知识量还无法具体分辨的东西。
一具具骨架从碎骨头和腐烂肉堆中窜出来,持续性活动手脚,看起来不太适应突然从静态变成动态。
能够看得出来,林德操控的人形骨架走得更稳,直立行走的更多。全都是正常形态学这一科目的功劳。
另一边拉里操控的很多人形都是手掌和脚掌四肢着地撑起身体,这样就可以不那么精细地操控平衡。
两个人到来之前就商量好,拉里只负责人形的骨骼清理,因为他本人实在是对人以外的骨骼结构没什么概念。
很快,林德不远处出现第一只骨制鬣狗。它还带着点腐肉,丝丝挠挠的肉搭在地面上,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更贪婪凶恶。还好正午已过,不会再有什么正常人走向这里。
下方所有沾着土层的灰败骨骼清理完成,一些无法拼凑,无法活动的畸形骨骼堆积形成煞白的骨堆。
即将日落,暖融的太阳光被高深的树木遮挡住,一点也射不进来。拉里挥动法杖,三颗深蓝的晶石发出近似本体的光芒,将整个场景映照得越发幽深恐怖。
林德按住拉里的手臂,像发现什么不妥一样,盯着这堆废弃的骨骼堆仔细查看。拉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没发现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可他还是警戒着,因为林德绝对值得信任。
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白骨在林德的意志下悬浮起来,他终于又看到方才仓皇一瞥的胫骨。仔细端详后,他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将那块属于人类的胫骨捏在手里,丝毫不顾及它满身尘埃,看样子极为喜爱。
“我喜欢这块骨头,凯南,剩下的全都烧掉。”
虚惊一场。听到林德这么说,拉里又重新挥动法杖。这回再没人阻拦,不一会儿蓝盈盈的火光就将所有骨头烧毁殆尽,什么也没剩下。
瞧!我发现了什么惊喜!它形似西蒙教授的胫骨!天,我就知道乱葬岗会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