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員工側門的時候,吉姆揉揉胸口。那兒還留有電擊的淤青,是他企圖治療病態的自己的證據。
不過四點半,從開始實習到就業的現在,從來就沒有七點以前走出醫院,一時竟覺得平日夕陽時分的街道帶著非常怪異的節奏。
也許是臨近聖誕節的關係吧,街道上充滿了過度喧鬧、過度張揚的色彩及佈置,閃爍的燈泡、飛揚的彩帶、折扣的看板、Q版的插圖,鬧騰的宣揚所謂的幸福。然而下班人潮尚未湧現,沒有話語聲、沒有招呼聲,沒有情緒沒有應答,於是街道空虛得像諷刺畫。
吉姆看著玻璃櫥窗內的倒影。
「我這麼愛你,你知道的吧!」
阿苾,校花,那個只屬於他的美好姑娘。多年前的聖誕前夕,他們也曾站在某處喧囂的街道,她這麼說著。
那時的燈泡閃爍著炙熱,那時的彩帶張揚著青春,那時的看板,每個都是幸福的形狀。
他伸手蓋住櫥窗倒影中的自己的眼睛。
「也許,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病了」
青春的少男少女摸索著愛情,摸索著情慾,摸索著探險和樂趣。
她是他心中唯一的白月光硃砂痣,也是揮之不去的賽任梅杜莎。而經過了這麼長的時光了,他仍然逃脫不了她愛語的詛咒。
慢慢地跺回家後,他知道對於那個抽屜,他是不能再視而不見、無限拖延了。如果跨不過那一步,別說跟張芯的關係,連自己能不能像個人一樣好好生活著,都保留疑問。
在昏暗孤寂的房間中,他緩緩蹲下,將抽屜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