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羅倫斯問。他是利用午休輪休的時間出來的,身上還穿著白大褂,時間不夠只能點杯黑咖啡應付低消,但約他出來的人面前的桌上是很澎湃的午餐套餐組。
「沒有然後。」吉姆悠哉的把義大利麵卷到叉子上,那輕鬆自在的樣子,完全不像幾天前還違規動用電擊設備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人。羅倫斯盯著這用餐的階級差距,突然覺得沒有直接請休假的自己未免太傻。
「那你決定怎麼辦?你和張芯的關係呢?」羅倫斯看著吉姆優雅的放下叉子,又拿起湯匙慢慢攪拌玉米濃湯,把湯上面散落的小麵包塊均勻地滾上濃稠的湯汁。
「她的病情算是沒問題了吧。至於我們的關係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對,我不知道,我自己也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處理。」
「那你跟張芯怎麼說?」
「沒怎麼說。」
「什麼?」
小麵包塊吸飽了湯汁卻解體成更多小塊,散佈在湯中,整碗湯攪得更加濃稠了。
羅倫斯覺得此刻的自己應該要生氣。為髮小這麼不負責任的態度,為小姨子可能被拋棄的預感,為飢腸轆轆卻只能看著別人吃大餐的自己,還有為那個想了好幾天仍然回憶不起面貌的女子。
應該要生氣的。但怎麼就氣不起來呢。
羅倫斯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對面的吉姆也認真地享用他的大餐,一時之間兩人無話可說。
「對了,張芯有來找我。」羅倫斯趁吉姆錯愕抬頭的時候,伸手搶過他的沙拉碗。但吉姆早把上面的水果和脆片吃完了,裡面就剩下翠綠綠的生菜沾著美奶滋。
他決定還是喝咖啡就好。
「她問我阿苾的事,我跟她說就咱初中校花,你們曾交往過一段時間,再多就想不起來了。誒你們後來是為什麼分手啊?我只記得那一陣子我們都在拼大考,好不容易考上學校後回過神來,你們就已經分手了,是這樣嗎?她後來去哪個學校了?」
「沒去哪個學校。」
「什麼?」
吉姆把三明治切一半推給羅倫斯,「張芯說什麼?」
「哈,你總算還有點良心。」羅倫斯一口把三明治塞到嘴中,邊說「她好像想做什麼,但她沒說。我不知道。」
吉姆翻了一個白眼,以多年好友的默契,羅倫斯知道那是「要你何用」的意思。
「誒,不是,她又沒跟我說。她就像治療前那樣,陰沈沈的坐著,我才剛要跟她說點什麼她就走了,我最好是能知道她要幹嘛啦。」
吉姆看了一會兒盤中的食物,最後嘆了一口氣,無趣的放下餐具並拿起紙巾按按嘴角。「希望她不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