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月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眼睛干涩疲劳,但仍然出神地望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一道光线。
还偷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外久久没有任何声音,连脚步声都没有。
整个屋子被看不见的暗潮包裹,这样的寂静令她不安,更令她害怕。
她原本半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一时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喘不上气,于是扯开被子,大口大口呼吸。
连带着眼眶都被逼得微红。
陈思月攥着被子,闭眼无知无觉的流泪。
这样的夜晚和那些年多像,只是那时候相伴的是她和陈思维,曾经的兄妹,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自嘲的想,好歹还住在同一屋檐下,还拥有同样的姓氏和血脉。
也不算彻底走失。
脑子里纷乱思绪交错出现,以至于她没有意识到,房间门锁从外面被打开。
陈思维单手拎着那盏滑稽的小灯,仿佛没有注意到丝毫异常,平稳将小灯放在床边的书桌上。
借着皎白灯光,看见妹妹通红的眼眶里将落未落的泪珠,以及完全呆愣的表情。
哭什么?
陈思维靠近了些,认真打量着她可怜的模样。
陈思月不知所措,直觉这距离太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陈思维仿佛耐心极佳,慢慢看了看这间房间,很小,是由书房改造而成,没有大大的落地窗和柔软的白蕾丝窗帘,只有一扇百叶窗,拉开后,外面是还很新的防盗窗。
看见那防盗窗,陈思维眼底闪过一丝晦涩。
陈思月终于缓了过来,干巴巴解释道才看了一部电影,太虐了,所以没忍住。
陈思维顺着她的话问了句看完了?
嗯。
结局怎么样?
是开放式,意识到两人在心平气和的交流,陈思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是由小说改编的,小说其实是be,改成电影就变成开放式结局了。
陈思维可有可无应了声,对这个电影并不很感兴趣。
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怎么搬到这个房间了?
没错过陈思月眼里的慌张,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爸妈让你换的么?
陈思月默了默,好一会儿才牵起嘴角,说哥,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换的。
然后她立时便看见陈思维的神情发生了变化,男人低声问她换了屋子,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记得陈思维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他那一句话一出,她脸上单薄强撑的笑意便一点点破碎。
另一个房间,陈思维扯开房间里的落地窗,外面是小阳台,他的房间和陈思月的房间格局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共用一个阳台。所以以前上学时,他总是从阳台这边过去叫她起床。
现在,他走过去,试着拉了拉把手,玻璃门纹丝不动。意料之中的,阳台门锁上了。
现实的简直像一场荒诞的梦境。
十七岁的陈思维和十五岁的陈思月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不像很多聪明哥哥配笨蛋妹妹这种人设的家庭,陈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天生的好脑筋,成绩优异,兄妹两个的性格也刚刚好互补,一个周全温和,一个古灵精怪。
陈思维升高三的时候,一起长大的妹妹升到了他所在的高中。
那天,陈思维早上照常从阳台进到陈思月房间,将喜欢赖床的妹妹从被窝里拖出来送进洗手间。这一套程序从小到大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陈思维已经熟练到麻木。
只是这次稍微出了点意外,陈思月今天反抗情绪尤为激烈,挂在她哥身上几乎要扭成一条毛巾,不肯去洗漱。屋子里有暖气,所以即便是冬天室温也不低,所以她只穿着薄薄的睡裙。
陈思维那时候也是青春期少年一个,单手托着她的腰背,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在她屁股上打了几巴掌。陈思月当然不干,双腿更发狠地绞着她哥的腰,整个人跟树袋熊一样不肯下来。
这样鸡飞狗跳的早上一周起码都有个三次,但这次显得有点特殊。
陈思维被她蹭硬了,这就很尴尬,他立刻下了重手把人从身上扯下去,连早饭都没吃匆匆忙忙出了门。
留下原地陈思月还睡眼惺忪地发呆。
门外,陈思维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耳尖都红透了。出来之后又懊恼,生理反应还没解决。他走到平时没人会走的消防通道,脑子里面本能掠过一些岛国明星的影像,但身下的昂扬没有要平复的迹象,他手一直动着,在最后快要发泄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分外清晰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体。
后腰有一块淡色胎记,肌肤雪白柔软,胸口微微隆起。
以及惊讶无措的表情。
来自于他的亲妹妹,陈思月。
陈思维靠在墙上喘了会气,暗骂自己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