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出一口气,心里的巨石落下,口中夫人还没喊出,就看见一只短箭直朝她的夫人而去!
“夫人!”
凄厉的一声叫喊。
女子转过身,眉间盈着笑,下一瞬眼瞳微颤,步子一转往右侧挪动。
噗——
箭入血肉的声音。
剧痛袭来,她痛得皱眉,眉间的笑淡了布满霜寒,目光触及到一个蹲在暗处的男子身影。
穆嫒跑去接住她的身子,身边的下人早吓得趴在原地瑟瑟发抖。
“夫人夫人,夫人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走我带你走……”她抓着女子的手抱她想往回去的路走,目光落在她襦裙上迅速染开的血花,抖着声音安慰,心仿佛被人刺了一针。
怀中的人冷着眼想训斥她,却在下一刻抱住她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压在身下。
噗呲——
又是几声刺入血肉的沉重声音。
“夫君……”她压着穆嫒,开口,不想嘴里的血却一滴滴,滴落在身下人的脸上,染红穆嫒惨白的脸。
“夫君,不绷于色,我曾教过你的。”
穆嫒浑身颤抖着,想去触碰她,又怕碰到她身上的伤,视线极快地被泪水模糊了,她喃喃道:“我不哭,我不哭……”
却是连话都带着泣音。
女子嘴角的血不停滴落,穆嫒动也不敢动。
忽而,女子似累极了般,俯下身贴靠在穆嫒脸侧,声音轻浅,背后的衣裙已湿透,她说:“夫君,杀了他……”
“此人不能留,不要让老夫人看见……”
掌心被塞入一支锋利的发簪,穆嫒哭着应道:“我杀我杀,夫人我、我带你回去找华佗!”
身上的人侧了头,给她留出视线,落在她脸上的呼吸又清又浅,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穆嫒的视线中,有一脸上带疤的男子正疾步过来,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刀。
在他挥刀要砍下的时候,穆嫒抱着怀中的女子往旁边一滚,松开手站起身,握着钗迅速闪身来到他左侧,冷着脸把手中的簪猛地插入他的心口——
男子似有所觉,反应迅速地往身旁一躲,挥刀砍过去。
穆嫒一手抓住他握刀的腕,亦步亦趋地紧跟,不要命般地死命把簪往他心间刺去——
“啊——我杀了你!”男子吃痛怒吼。
可任凭他怎么踢打挣扎,甚至拿刀在她身上割开数道口子,都无法撼动她逐步刺入心脏的利器。
大量的鲜血从簪上流到掌心时是温热的,可穆嫒看着面前男子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神情却冷了下来。
她极少冷脸,如今脸上没有了笑意便是空洞的让人心惊诧异。
“那次武儿回来啊,满脸的血,脸上被伤流了好多血,往后还留了疤……”
“那疤大吗?在哪儿呀?”
“夫君不觉,老夫人口中的武儿与你颇为相似吗?脾性与容貌……”
她不是不会杀人,在部门里没有人是干净的,她只是不想杀人不喜欢杀人。这是她给自己留的底线。
抽出没入心脏的发簪,血瞬间奔涌而出,一如初到这个世界时一样,腥热溅了她一脸。
穆嫒忙去抱起地上呼吸微弱的女子,即便是身上数道口子,血已染红了衣衫,脚步踉跄,她还是迅速把女子抱上马,翻身而上,紧抱着她,拉着缰绳驾马匆忙离开。
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找华佗,华佗是神医,他一定能救夫人……
马在路上颠簸,穆嫒把女子紧搂在怀里,苍白着脸,泪脱眶而出。
“夫人别睡,千万别睡,你要睡了我就辞官回去贩履织席……”
怀中的人睁开眼,伸手去按她手臂上的伤口,嘴角含着笑:“杀一个流寇,竟满身是伤,夫君越发没用了……”
穆嫒点头应着:“是我没用,我懈怠,夫人往后要日日鞭策我!”
她手环着穆嫒的腰,轻轻蹭了蹭她,颊边的酒窝甜美得一如初见。
风呼啸间,她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说:“玄德,我中毒了。”
一瞬间,穆嫒仿佛觉得眼前都是一片空白。
泪随风落下,擦过发丝。
她忽然就哽咽出声,哭得不能自已:“有华佗在……能解毒……”
她自己的身体如何,她是知晓的。
女子靠着她,仰头,眼中印出她哭得凄惨的模样,有些留恋:“世间无常,生死不遂人意,我原以为能与你偕老……”
常人或许能承受得住毒性入体,可她不能……
“若我不在身边陪伴,你需多思多虑,心中有度行事慎重。天下大乱,夫君不可过于软弱仁慈……”
葱白的指去勾住在穆嫒手上绷直的缰绳,她阖上眼轻轻笑着:“顾怜此生无悔,下一世却不想再与你有何牵扯,很累……”
带笑的话语,无端让人心冷。
“阿怜愿夫君,大业可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