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卫含真,道:“是我让道友你为难了。”这句话似是自牙缝中挤出,又字字含血。
卫含真眸光闪了闪,她慢吞吞道:“也不算为难。”她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对识海中的缚罪枷锁、对素微都没有恶感和排斥,她乐亦如此,此即是她的本心。“你是恶堕,天地不容,就留在我微山吧。”
素微敛眸道:“我会给微山带来灾厄。我不愿牵累微山。”
卫含真皱眉不满道:“难道你离开微山便不会牵累我了吗?”她走上大道之限,又斩下一部道法,已然成为旁人眼中刺。她救下素微之举,更是将自身推到了风尖浪口,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与素微有关系,那都是逃不开的。那些人要杀她,那她就杀那些人。现下素微留在微山道场,反而比外界更为安全。
直白的话语刺激着素微的情绪,愤怒、悲凉、无奈……重重念头交织在一起,素微强行的镇定又被重新打散,她看着“云淡风轻”的卫含真,只觉得她比往日更加难触碰。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凄然问道:“那恩师愿意将弟子重新收入门墙么?”
卫含真不明白素微的执著。诚然,她可以自蝉金真人处知晓自己过去的事情,可自己真识被蒙蔽,何异于走马观花看别人的一生?眼前的人是她的弟子,可又不是她的弟子。
在听到素微接下来的一句“师尊为何如此无情”的指控时,卫含真倏然展颜一笑,她不再避开素微的视线,而是正面与之相迎,仿佛要借着那双眸子望透她的内心。她伸手理了理衣袖,慢悠悠道:“你当真想与我做师徒么?”没等素微回答,她又道,“还是因为你在害怕,你怕师徒之外,便无任何干系,如此更不能进一步?”
素微的瞳孔骤然一缩,她往后跌退了数步。而卫含真则是笑着欺近,凑到了素微的耳畔低语道:“你在畏惧什么?”素微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过去的那句“荒唐”又与此刻的话语掺杂在一起,不住地在脑海中盘旋回荡。她紧紧地攥紧了袖子,死咬着下唇,眸中似是蒙着一层淡淡的水光。
“我认你做弟子那又如何?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就算同我说一万次过去的关系我也不记得了。”卫含真看着素微的神情心中微微一软,她叹了一口气开口,“此时何必勉强呢?到最终摘取道果之时,总能识得真我的。”
素微抬眸,喃了喃唇,最后一字未说。
对上那忽然间泪眼朦胧的双眸,卫含真心中一刺,再度放软了语调。她伸手擦了擦素微的眼角,低声道:“哭什么?我不是留你了么?”
素微一把抱住了卫含真的手,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情绪,泪水仿若开闸之洪,低低的啜泣和抽噎则是转为嚎啕大哭。
卫含真最终还是没有推开素微,只是那哭声如尖刺扎着她的心,听着着实难受。她腾出左手,双指在素微额上一点,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卫含真在抱着素微回道宫的时候,碰到了云鸢、云婳两姐妹,对上两人诧异的视线,卫含真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她身体太衰弱了。”
一直到卫含真走远了,云婳才扯了扯云鸢,小声道:“师姐,我怎么觉得她们不像是师徒啊。”她们宗门破败,被遣送回家也没有这样啊!
素微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痛,她按了按眉心,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面色一片赤红。
“醒了?”卫含真淡然的声音传来,素微抬眸与她对视,一个“师”字才出口,便将后续的话语给咽了回去。她所求者,岂是师徒情谊?
“过来看看这份舆图。”卫含真伸手一点,前方空气扭曲,便浮现了一道浮动的舆图,山水仿若真实载于其上。“这里是扶桑国度治下的地界。青帝牧桑本人为大罗金仙,其治下受封听王命的修士有三王六侯,分别是风王风逍遥、花王雨花空、雪王白歧阳……”卫含真伸手一点,舆图上立马有一方距离微山极近的地界被圈了出来,她道,“此是神都侯的地界,此人与我微山仇隙最大。”
素微望着舆图,眉头微蹙,能够封侯的,修为至少是玄仙。再看微山,除了卫含真是玄仙之外,剩余的三个都是天仙,那两师姐妹还是入了《根本木经》,完全不擅战斗的类型。“真人是有意攻伐神都侯府么?”
卫含真听到“真人”两个字一愣,似笑非笑地望了素微一眼,颔首道:“确实有此意。三王六侯是受册封的,实际上还有数不清的玄仙,不知那神都侯府上供奉着几分。以我微山之力,正面斗争不是他们的对手。”
“真人有何计划吗?”再度说起“真人”两个字,素微顺畅不少,她的心思落在那舆图上,仿佛透过那落在了真实的山水之上。
卫含真又圈了一个点,离神都侯府和微山都不远。她道:“此处为青林侯的治所,如果扶桑国有动作,极有可能命此二人来伐我。听云婳说,双方之间有仇怨,我需先一步试出青林侯的神通道法!”“宰道衡机”之术能够转入一切法,只要知道青林侯的道法,再以此法暗攻神都侯,便能破碎两者的联盟。
素微道:“他们之间的仇怨很深么?”
卫含真道:“很深,但是不好宣扬,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