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节骨眼上,断不能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张氏这句话说得实在是不客气,齐映月忍了忍,淡笑着说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镇上的人都瞧在了眼里,那些人也不是只进了我家,他们搜了一阵,见没什么匪徒就走了。我没事,多谢婶子一片好心,还特地前来看望。”
张氏的嗓门大,齐昇在灶房也听得明明白白,脸色微沉,见她进屋,胡乱抱拳打了声招呼:“若曾用过饭,要不做下来一起吃吧,只家中饭菜清淡,你可别嫌弃。”
“我吃过了,都这么晚了哪能还没吃饭,天黑了点灯可要费灯油。”
张氏摆摆手,没理会齐昇的态度,被矮桌上的饭菜吸引住了全部的眼光,她惊呼连连:“哎哟又是鸡又是蛋,还有白米饭,这一餐饭得花多少银子。别说镇里了,就是县太爷,只怕也舍不得这般吃!”
齐昇脸色很不好看,齐映月强笑着说道:“鸡是自家养的,蛋也是自家鸡下的。韭菜种在地里,只需费些力气照看,一茬接一茬,吃都吃不过来,也花不了几个大钱。”
张氏眼珠一翻,撇撇嘴说道:“哪能这般算,你阿娘去得早,没能好生教你当家理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油盐柴,哪一样不得花银子?你阿爹在学堂教书,靠着那点薪俸束脩养家,身子又不好,还得花钱吃药,家境如何,邻里之间谁不清楚。婶子就托大教你几句,不然以后水生考上学当了官,有了银子之后,你岂不是更要大手大脚?我也是见过世间之人,水生读书好,连县太爷对他都礼遇有加,亲自请我去县衙吃过饭,与县太爷夫人平起平坐过。你瞧人家官夫人那通身气度,也没这般大手大脚过,又是鸡又是蛋的。”
张氏去过一次县衙,回了同里镇不知吹嘘了多少次,齐映月也听她说过无数次。
有时是鸭鱼肉都有,有时是能吃出肉味的白面馒头,这次又与以前不同。
李水生读书花费大,李家开的杂货铺子赚不了几个大钱,还要养一大家子,向来节俭。
齐昇去李家吃过一次饭,回来灌了好几大壶茶。
用他的话来说,咬上一口李家的咸菜疙瘩,一年都不用吃盐了,连口水都是咸的,洪水都冲不淡。
大家都是平民百姓,齐映月听了齐昇的话,也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张氏言语之间,提到了齐母早世,齐映月没有人教。她还来不及说话,齐昇先跳了起来,黑着脸鄙夷地说道:“县太爷夫人可曾告诉你,吃多了盐跟乱嚼舌根一般,舌头会流脓生疮?”
张氏见齐昇不高兴,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县太爷夫人哪会说这些鸡毛蒜皮,人家说的都是大事,大事!”
齐映月觉得没劲,轻轻拉了拉齐昇的衣袖。他也顿感意兴阑珊,看在李水生的面子上,也不欲多说,闷声不响吃着酒。
张氏又唾沫横飞说了一阵,末了说道:“既然镇里不太平,你就别出门了,好生在家中呆着,仔细惹出祸事来。我得回去了,水生明天就要回家,还得给他收拾屋子呢。哎哟以前还可怜你家中人少,冷清得很,如今看来,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这么大的屋子,就你们父女住,宽敞得很,哪像我家啊,一大家子人,挨挨挤挤的住着,热闹是热闹了,只是亏待了水生。”
李家在铺子后面的小院,只有三间正屋,加上灶房与柴房。李水生以前与大哥李永生同住一屋,李永生娶了张氏娘家的侄女小张氏,又搭了一间厢房给李水生住。后来小张氏生了两儿一女,家里就更住不开了。
李永生儿女长大了,李水生去县学读书时,屋子就被两个侄儿住了进去,如今他回来,还得与侄儿们挤在一起。
张氏转动着眼珠四下打量,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走出灶房之后,朝正屋望了又望后,方满意离开。
这般一闹腾,齐昇也没有了吃酒的心思,闷声不响扒着碗里的饭。
齐映月夹了鸡肉放在他碗里,劝道:“阿爹别气了,她就是这般的人,不值当。”
齐昇叹道:“张氏是什么样的人,全同里镇无人不知,我哪能真与她一般见识。只李水生是个好的,不是他保证了又保证,我绝不肯把你许配给他。当初我也是想着,等他考中之后出仕,带着你去任上,离得远了你也能过清净日子。看张氏这般作态,我又后悔了,当初就不该答应,还不如招赘呢。我一不偷二不抢,家里虽穷,却没穷得少口吃食。你嫁人之后,反倒连吃什么都要被管着,哪还能过得痛快。”
齐映月不忍见齐昇担忧,转开话题说道:“阿爹你等下还要去跟着学写大字,快吃吧,估计他也吃完了,省得他等你。”
齐昇一听,赶紧扒了几口饭,迫不及待说道:“我是得快些,月亮你可知,贵人写得一手好字,在我眼里看来,离萧大家也不远了。”
“你懂什么!”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萧大家的字能跟我比?”
齐映月抬头看去,男子裹着被褥站在门口,眼神兴味打量着她,似笑非笑说道:“还有汤吗?再给我一碗,我怕你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