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歌舞伎团

    壮仆傲然道：“我叫昆山，是张爷的副手，叫我山哥便成了。听说你懂得使剑，把剑给我看看”

    房生道：“你还为刚才的事生气吗？其实他们恼的是张泉，谷明是副管事沙立的人。大管事就是要杀他们的气焰，故意聘你这外人回来顶替这个人人争夺的职位。若非他们怕太过份会惹怒大管事，还有你好受的呢。”

    那些人还故意说些风言风语，其中有些辱及他的“主子”信陵君，指桑骂槐，项少龙心中好笑，又确实事不关己，很快便睡得不省人事。

    项少龙暗忖真正做大官的，都没这些人般摆足架子。心中苦笑，随着他登往上层的平台。

    连水手在内，这艘船载了近百人，闹哄哄的，倒是另有一番热闹境

    项少龙差点要一拳把他轰下济水去，只好改为双手奉上。

    这时一名壮健的男仆来到项少龙旁，冷冷道：“你是沈良吗？”

    这使项少龙因不须日夕对着魏兵而松了一口气。

    房生道：“有三年了。”

    凤菲这些男仆里大多佩有长剑，昆山当然不例外，但比起血浪无疑是差远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大腿处一阵剧痛，睁眼一看，原来是其中一个叫谷明的御者重重踢了他一脚。

    这艘船长约三十丈，比秦国最大的“大翼”战船长了近一倍，这是由于船只是用来运载人货，不求灵活快捷，只求能载重。

    这么顺流而下，只四、五天就要进入齐境，那时想折返赵境，又要费一番手脚。

    其他人一起附和哄笑，充满鄙屑嘲讽的味道。

    另一个叫房生的，他是唯一没取笑项少龙的人，低喝道：“不要耍人了。沈良天亮了，随我来”

    来到舱板上，只见天空放晴，两岸一片雪白，心情豁然开朗，把刚才不愉快的事都抛诸脑后。

    船身修长，宽约两丈余，尾翘起，两座帆桅一设于船，一在船尾。

    昆山捧剑一看，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凤菲和一众有身分的歌舞姬，自然居于最舒适的最上层，次一级的管事婢女住下一层，像项少龙这类身分低下的，就挤在环境最恶劣的底层了。

    他乘的是风菲起居那艘船。这时他的身分在这舞伎团里是最低下的阶层，被分配到底舱只有一个小窗的房里，还要与其他御者仆役挤在一起，六个人共用一房。

    项少龙乐得如此，晚饭后钻到一角席子上的被窝里，蒙头大睡。

    项少龙虽不愿意，无奈下只好拔剑交到他手上去。

    另一名御者富严抱着双膝，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儿般靠壁坐在一角笑道：“沈良你是那年出生的，是否肖猪，否则怎会睡得像条死猪般？”

    项少龙心中有鬼，给她看得浑身不自然起来，房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那是二小姐董淑真的婢子小玲姐，我们都叫她小辣椒。恃着得二小姐爱宠，最喜作威作福，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招惹她。”

    岂知昆山脸色一变道：“你另一只手跛了吗？”

    项少龙记起自己的身分，忙站起来道：“这位大哥有什么吩咐？”

    两组帆桅中间处是船舱，分作三层，上两层建在甲板上，底层在甲板下。

    一名颇有点秀色的美婢，在两名健妇的陪伴下，正与张泉说话，见到项少龙比别人雄伟的身材，露出注意的神色，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项少龙按下心头怒火，随他出房去了。

    五艘大船，魏人占了三艘船，凤菲这边占两艘。

    众仆役正在排队轮候煮好的饭菜，另有一堆人在一边取水梳洗，闹哄哄一片，别有一番生活的感受。

    项少龙大怒坐了起来，喝道：“什么事？”

    项少龙知他动了贪念，先制人道：“这是故主送我的宝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口。

    昆山一脸羡慕之色，把玩良久，才肯归还项少龙，板起脸道：“张爷要见你，随我来”

    项少龙心中过意不去，道：“房兄跟了小姐多久？”

    房生嘴角抹过一丝苦笑，道：“亡国之奴，那谈得到成家立室，若非小姐见怜，我房生可能早冷死街头了。”

    不过这时再无其他选择，硬着头皮登上船去。

    项少龙很想问他凤菲的底细，终感不适合，改而问道：“房兄有家室吗？”

    项少龙这才明白为何放着有这么多人，偏要雇用他，心中暗呼幸运。

    其他御者不知是否因他抢了为凤菲驾车的荣耀，联起来排挤他，且他们进房后立即开赌，却没有邀他加入。

    随房生洗过脸后，轮得了两钵饭菜，蹲在一角吃喝起来。

    项少龙呆了半晌，才低头把饭吃完，同时有一句没一句地向房土套问这歌舞团的情况。

    房生见他默然无语，再不说话。

    项少龙心中苦笑，自己一向高高在上，想不到婢仆间亦有阶层派系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