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说的?”裘千仞道:“一个月之前。”黄蓉问道:“七公在甚么地方对你说的?”裘千
仞道:“在泰山顶上,我跟他比武,他输了给我,无意间说起这回事。”黄蓉大喜,纵上前
去,左手抓住他胸口,右手拔下了他一小把胡子,咭咭而笑,说道:“七公会输给你这糟老
头子?梅师姊、陆师兄,别听他放……放……”她女孩儿家粗话竟说不出口。朱聪接口道:
“放他***臭狗屁!”黄蓉道:“一个月之前,洪七公明明跟我和靖哥哥在一起,靖哥
哥,你再给他一掌!”郭靖道:“好!”纵身就要上前。
裘千仞大惊,转身就逃,他见梅超风守在门口,当下反向里走。陆冠英上前拦阻,被他
出手一推,一个踉跄,跌了开去。须知裘千仞虽然欺世盗名,但究竟也有些真实武功,要不
然哪敢贸然与六怪、郭靖动手?陆冠英却不是他的敌手。黄蓉纵身过去,双臂张开,问道:
“你头顶铁缸,在水面上走过,那是甚么功夫?”裘千仞道:“这是我的独门轻功。我外号
‘铁掌水上飘’,这便是‘水上飘’了。”黄蓉笑道:“啊,还在信口胡吹,你到底说不
说?”裘千仞道:“我年纪老了,武功已大不如前,轻身功夫却还没丢荒。”黄蓉道:“好
啊,外面天井里有一口大金鱼缸,你露露‘水上飘’的功夫给大伙开开眼界,你瞧见没有?
一出厅门,左手那株桂花树下面就是。”裘千仞道:“一缸水怎能演功夫……”他一句话未
说完,突然眼前亮光闪动,脚上一紧,身子已倒吊了起来。梅超风喝道:“死到临头,还要
嘴硬。”毒龙银鞭将他卷在半空,依照黄蓉所说方位,银鞭轻抖,扑通一声,将他倒摔入鱼
缸之中。黄蓉奔到缸边,蛾眉钢刺一晃,说道:“你不说,我不让你出来,水上飘变成了水
底钻。”
裘千仞双足在缸底急蹬,想要跃出,被她钢刺在肩头轻轻一戳,又跌了下去,**的
探头出来,苦着脸道:“那口缸是薄铁皮做的,缸口封住,上面放了三寸深的水。那条小河
么,我先在水底下打了桩子,桩顶离水面五六寸,因此……因此你们看不出来。”黄蓉哈哈
大笑,进厅归座,再不理他。裘千仞跃出鱼缸,低头疾趋而出。
梅超风与陆乘风刚才又哭又笑的斗了一场,寻仇凶杀之意本已大减,得知师父并未逝
世,心下喜欢,又听小师妹连笑带比、咭咭咯咯说着裘千仞的事,哪里还放得下脸?硬得起
心肠?她沉吟片刻,沉着嗓子说道:“陆乘风,你让我徒儿走,瞧在师父份上,咱们前事不
究。你赶我夫妇前往蒙古……唉,一切都是命该如此。”
陆乘风长叹一声,心道:“她丈夫死了,眼睛瞎了,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我双腿残废,
却是有妻有子,有家有业,比她好上百倍。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提旧怨干甚么?”便
道:“你将你徒儿领去就是。梅师姊,小弟明日动身到桃花岛去探望恩师,你去也不去?”
梅超风颤声道:“你敢去?”陆乘风道:“不得恩师之命,擅到桃花岛上,原是犯了大规,
但刚才给那裘老头信口雌黄的乱说一通,我总是念着恩师,放心不下。”黄蓉道:“大家一
起去探望爹爹,我代你们求情就是。”梅超风呆立片刻,眼中两行泪水滚了下来,说道:
“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老人家?恩师怜我孤苦,教我养我,我却狼子野心,背叛师
门……”突然间厉声喝道:“只待夫仇一报,我会自寻了断。江南七怪,有种的站出来,今
晚跟老娘拚个死活。陆师弟,小师妹,你们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不论谁死谁活,都不许插
手劝解,听见了么?”
柯镇恶大踏步走到厅中,铁杖在方砖上一落,当的一声,悠悠不绝,嘶哑着嗓子道:
“梅超风,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那日荒山夜战,你丈夫死于非命,我们张五弟却也
给你们害死了,你知道么?”梅超风道:“哦,只剩下六怪了。”柯镇恶道:“我们答应了
马钰马道长,不再向你寻仇为难,今日却是你来找我们。好罢,天地虽宽,咱们却总是有
缘,处处碰头。老天爷不让六怪与你梅超风在世上并生,进招罢。”梅超风冷笑道:“你们
六人齐上。”朱聪等早站在大哥身旁相护,防梅超风忽施毒手,这时各亮兵刃。郭靖忙道:
“仍是让弟子先挡一阵。”陆乘风听梅超风与六怪双方叫阵,心下好生为难,有意要替两下
解怨,只恨自己威不足以服众、艺不足以惊人,听到郭靖这句话,心念忽动,说道:“各位
且慢动手,听小弟一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