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朝中没有人帮太子,她绝对不信。
文臻接过,打开一看,心间一颤,立即合上盒子。
文臻长长地吐一口气。
“大人想必想看看信物。两位罪人身上信物下官没有。不过宜王府已经查抄,在宜王府中查出一物,或许大人看了能认识?”那人令人送上一个盒子。
文臻一挑眉:“哦?那神将呢?”
这里头不对。
直到文臻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心腔猛然一松,却听她问:“皇三子如何了?”
文臻静静地盯着他。
刺史府的护卫们远远站在一边,手也搭在一边。
……
“已诏令天下各州刺史及边军州军将领入京。哦,文刺史还得暂缓启程,等嫌疑洗清,便可去大行皇帝梓宫之前磕头了。”
他两人默默打着官司,都没注意到,屋内,那床里的机关缝隙,再次缓缓开启,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院子里的动静。
不知何时真的下起了雪,细细的雪片自灰蒙蒙的天的穹洞里旋转而下,落在对峙双方的脸颊上,却都不曾被呼吸吹动,也不化。
皇帝暴毙,太子即位,这么大的消息,他们竟然能瞒这么紧,她这里,想必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吧?
里头是一件女式内衣,燕绥亲手制作的那种。
文臻顺手就将盒子收了起来,交给一边垂头等着的采桑。
派个礼部官员,带上几百个旗手卫,下个旨要求换防,就确定能动得了她这个湖州之王?
不怕文刺史反抗,或者说,就希望她反抗,只要她反抗,便有了理由夺职。
不对。
他看见那白麻衣的人说起“黄三子”的时候,自己那个山倒下来都不会眨眼的便宜娘,晃了晃。
“……是。”
乌黑的眼睛,缓缓眨了眨。
他姿态看似随意,浑身却紧绷,而院子里的旗手卫,所有人手都放在刀柄上。
“包括唐季易?”
本来陛下是要直接拿下文臻的,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留下文
“既然有叛乱,想必有人平叛有功,请问谁是这位英雄啊?”
“天下各州?”文臻敏锐地听出了问题,“所有?”
礼部官员再次催促,“刺史大人?”
礼部官员心一颤,万万没想到她不喊冤,不发怒,第一句就是问燕绥,他急忙道:“谋逆罪人,已经下狱。待朝廷议定后罪再决。”
礼部官员将旨意一收,看向文臻:“刺史大人,接旨吧。”
张钺看懂了她的意思,眼角一跳。露出痛苦之色。
同时他瞟了一眼张钺。
一瞬间心乱如麻,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微微睁大眼睛,好奇地道:“这荷包倒精美,倒像是王府绣娘所为。”
“永王殿下及时救驾,并扶立陛下继位。且谢绝了陛下世袭罔替之加封。”
我的便宜爹哎。
她这话一出口,那官员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她知道,想必此刻定州军已经开拨,旗手卫已经去接管城门,湖州军那里应该也有人去宣旨换防了。
文臻对他缓缓摇头,手指往下一按。指了指刺史府。又指了指自己,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三姓可都奉诏?”
“凭朝廷那帮人,关住他们两人?”文臻语气不带轻蔑,只含好奇。
他看见干爹听见宣旨时看向娘的古怪和担心表情。
一定还有别的凭仗。
住没有立即说话,又看了文臻一眼,用口型道:“您忍忍。”
那东西只有燕绥会做,也只有燕绥能做,必然放在宜王府最秘密的地方,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碰触,如今却被人拿着,送到了她手中。
他看见了满院缟素,一脸冷漠和敌意的白甲士兵,飘扬的丧字旗。
长久的沉默令人难熬,礼部的官员背心的汗湿了一身又一身,如背着巨大的冰块在冷风中熬煎,他来了,就是存了死志,总归这一死,可换家族荣华,但在死前这一段的等待,在这名闻朝堂深不可测的女刺史面前,这般的压力,依旧难熬。
忍忍,这些人在逼您,但湖州是您的,民心是您的,您只要忍住,谁也奈何不得您。
礼部官员道:“大人认得便好。”
有的雪花落在彼此之间,眨眼便粉碎了。
你可真是……倒霉啊。
也便懂了。
“先帝的丧仪如何处理?”
文臻冷笑一声,斜眼睨那官员,“跑到我的地盘,要关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钺咬牙,半晌,垂下眼。
“……是。”
但这还不够。
气氛肃杀,文臻却久久沉默。
“都已动身。”
礼部官员不敢对视,垂下眼,“亦已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