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比努斯抚着胡子担心的说道:皇帝陛下,臣有些担心,再过几十年,我们罗马人的语言又要换一次啊。
罗马人以拉丁语为主,但是官方文字和古典文献却有不少是希腊语。希腊人虽然衰落了,但是他们却坚守着自己的文化,不肯改用拉丁语,有不少服膺希腊文化的学者就使用希腊语进行写作,慢慢的,现在的拉丁语已经发生了希腊化,现在因为汉人的到来,汉语大行其道,不少汉语词汇的音译已经进入罗马人的日常用语,又有这么多罗马人学习汉语,汉语对拉丁语的影响日见增大,所以学者巴尔比努斯才会有这样的担忧。
不少人附和的点了点头,颇有些忧sè。昆图斯自己不以为然,但是见这么多人都担心,也不好多说什么。陆瑁在一旁听了,微微一笑,用熟练的希腊语说道:外臣不才,却觉得诸位多虑了。
巴尔比努斯一皱眉,打量了陆瑁一眼。他是著名的诗人演说家,又是贵族,在罗马声名卓著,今年快六十了,能当面批驳他的人还真不多,眼下一个不起眼的汉人居然敢说他想得太多了,这岂不是老虎头上捉虱子
大人有何高见巴尔比努斯精神一振,忽然之间变得战意盎然。
陆瑁微微一笑,不动声sè的说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有一些不成熟的见解,想请大人指教。久闻大人是罗马最著名的学者之一,想来大人一定能解我心中之惑的。
不敢。巴尔比努斯傲然的扬起了下巴:大家互相探讨罢了。
大人想要保持罗马人的语方,是想来保持罗马语言的纯净,是这样吗
当然。巴尔比努斯矜持的点了点,斜着眼睛看着陆瑁,心里有些鄙视,这个问题还要问吗
那我想问大人的是,你能看懂罗马人最初的典籍吗陆瑁淡淡的笑着:比如十二铜表法的原文
巴尔比努斯脸一红,十二铜表法他很清楚,原文他也能读得下来,但多少有些滞碍,十二铜表法是六百多年前的文献,当时所用的文字语法和现在已经有不少区别,纵使他的学问精深,对这些文字有不少研究,但要说全都能理解,也是个不太可能的事情。他想了想,随即笑道:这正是我要保持罗马人语言纯洁的原因,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使用当时的文字,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岂不是和读现在的法律一样方便吗
不然。陆瑁诡异的一笑:那还是不是最初的罗马语,我觉得至少还要再往前推一二百年,当时人说的话也许才是最初的罗马语言。因为这一二百年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虽然变化可能不是很大,大人以为然否
巴尔比努斯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那就再往前提几百年,一直推到罗马建城的之前,那时的语言应该是比较纯洁的了。可是我相信,再往前推的话,还有最初的,也许,最初的罗马语只有几个词汇,就和那些呀呀学语的孩子一样。他转过头看着巴尔比努斯笑道:不过,那么纯洁的罗马语又有什么用呢
巴尔比努斯哑口无言。
昆图斯暗自发笑,其他的议员们也有些尴尬,一个个闷声不语,虽然觉得陆瑁有些强辞夺理,可是却无法辩驳,毕竟最纯洁的罗马语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上来。可是正如陆瑁所说,如果纯洁得只能和孩子一样,那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呵些许愚见,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挂怀。陆瑁爽朗的一笑,抬手示意道:前面就是城中最好的酒坊,卖的是我越国上佳的九重露。陆瑁故意在中间chā了一个纯正的汉语词,然后笑道:呵呵,这个词在罗马语里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如何向大家解释,就请皇帝陛下和诸君尝一尝,然后再看看怎么翻译这个词才好吧。
昆图斯大笑,率先向前走去,酒坊早已经戒严,店堂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多余的案几都被清了出去,按照汉人的座位习惯安排了位置,昆图斯当然是坐上最上面,其他人依次排开,然后由陆瑁事先邀请好的汉人代表入席,大家互相见了礼,很自然的跪坐在席上。罗马人看了,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见昆图斯都坐下了,他们也只好苦着脸跪下。可是他们的膝盖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坐法,时间不长他们就坐不住了,干脆东倒西歪的luàn坐一气,和对面一个个端坐不动的汉人一比,他们这副样子和蛮人差不了太多。
好在汉人的酒菜的确不错,他们大快朵颐,一个个撑得肚儿圆还兴犹未尽,总算是弥补了一些痛苦。席后,陆瑁又大方的送给他们礼物,每人一匹丝绸,一斤茶叶,一套瓷器,一卷纸。巴尔比努斯待遇特殊,又另外加了一卷,把老人家开心得连连点头。
汉福城所造的纸和汉朝的纸还不太一样,汉人用máo笔写字,为了讲究效果,纸质要疏松一些才能突出笔墨效果,而罗马人用硬笔,在疏松的纸上一写就是一个墨团,根本就写不成字,所以后来又开发出了比较密实平整的纸,号称熟纸,比较适合罗马人的书写。这样的纸大部分都供给罗马官方使用,普通人家很难见到,现在陆瑁一出手就每人送一卷,让这些贵族也为之咂舌。
大人,这纸就和语言一样,也是不停的变化的。陆瑁走到巴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