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的使者团,契丹的使者团在后晋遇到的待遇也好不了多少。
乔莹到了洛阳以后,石重贵顾左右而言他,说急了就拂袖而去。
契丹使者住的驿馆附近,也时常有兵将手持利刃挥舞辱骂,使团中不论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很恐惧。
乔莹没有办法,只能天天堵在大宁宫外。
急着册封冯氏为皇后的石重贵,这才无奈又召见了他,而在乔莹晋见的时候,景延广就站在石重贵身前。
景延广趾高气扬的看着乔莹,自从他跟慕容信长谈过之后,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气。
只要凉国不下关中,只对付契丹辽国一家,他还是有把握的。
景延广私下认为,目前三家并立,要是契丹取了中原,第二件事必然就是南北夹击凉国。
所以凉国绝不敢相助契丹,反而需要害怕契丹拿下了中原。
而且他认为慕容信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他景延广只能靠举着抵抗契丹这杆大旗来保持权力。
真要和契丹言和,就如同慕容信长说的那样,哪还有他景延广的立足之地?
所以在面对乔莹威胁两国交战的时候,景延广横眉怒目大声喝道。
“晋有横磨大剑十万口,翁要战则来,他日不禁孙子,取笑天下。”
我大晋有十万口横磨大剑,耶律德光你身为祖父,非要来战的话,万一打不过孙子,那就天下耻笑了。
契丹使者乔莹深知两国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任务已经失败。
不过他来得另一个任务,那就摸清是在谁撺掇石重贵?总算得到了答桉。
不过乔莹还是个很鸡贼的老油条,他听闻景延广如此说,故意把姿态放的很低,一副害怕辽晋失欢的样子。
“公若如此说,恐我主不信,请载于纸,报与帝知!”乔莹这是在要景延广的犯罪证据啊!
不过景延广飘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玩意的重要性。
他不等石重贵吩咐,就让殿上的文吏将这些话写在纸上,让乔莹带回契丹。
乔莹接过书信,也不耽搁,立刻就出宫,上马就往契丹境内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河东镇的刘知远,也还关注着这一切。
与历史上其他人都争相投靠契丹不懂,刘知远此时,就彷佛看见帝位在向自己招手了。
他深知耶律德光的野心,没有冲突说不得都要制造摩擦以便南下。
现在石重贵和景延广给了契丹人这样的把柄,战事将要起了。
不过就在刘知远想找郭威商量一下的时候,才想起来郭威并不在身边。
因为郭威的结发妻子,更是他的恩人柴氏,已经病入膏肓,郭威现在是时刻守在柴氏身边。
柴氏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自从去信要求郭荣回来以后,就真的一病不起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柴氏反倒是显现了极有远见和主见的一面。
她强撑着病体,拉着郭威的手问道:“荣哥儿可曾回来了?”
郭威以为是她想要郭荣赶紧回来,于是握住柴氏的手点了点头。
“我马上多派军校、仆役去各个路口等候,见到荣哥儿了就叫他赶紧回来。”
不想柴氏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之将死,不能耽误了荣哥儿的前程。
他在凉国,有天王看中,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回了河东,就再无此机缘了。
请哥哥让人通报,就说我无碍,已经回邢州省亲去了,让他回凉国去。”
郭威赶紧答应,准备让人去拦住郭荣,不让他回来。
不过可惜,传令之人还没有出晋阳城,就遇到了回来的郭荣。
柴氏看着连日赶路,满脸风尘之色的郭荣,脸上愧疚的神色无以复加。
“荣哥儿,我身体还好,你快回河西去吧!”
果然坚决的摇了摇头,“阿母病重,我怎能再走?功名利禄都是天注定,怎么比得上在阿母膝前尽孝?”
柴氏也流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我若死去,你就要守孝,凉国离此万里,是我害了你啊!”
说完,他抱着郭荣的头,放声大哭,只哭的郭威也是伤感不已。
郭威更加知道,不单是郭荣回来之后恐怕要守孝,更因为张昭与刘知远,都有入中原争夺帝位的想法。
这两是竞争对手。
他郭威现在是刘知远的心腹。势必不可能再让郭荣去到河西凉州,再去为张昭效力。
所以,郭荣在夏州城外得到的这场机缘,很可能就要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