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陈绍礼只觉得浑身疲乏,叫了唐煜卿收尾,待回家后,被杜孟昕一直拉着问他们刚才在书房里谈话的进展。
用餐过后,三个男人就上楼开始了必备活动,到书房谈接下来的项目规划,可陈绍礼没打算跟他们说新项目,而是直接说起了杜氏夫妇的案子。
洗好澡的他身上带着清爽的柑橘气息,闻起来像一颗刚剥开的大柚子,那气味安抚着她这一晚上烦躁的心。
我给杨署长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想翻案的话,光有人证也不够,所以,你那边有物证吗?
有的。她站起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平板电脑开了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扫描图片。这是当年文姝用自己的账户给张齐父母打了钱,从银行调出来的票据。
你怎么拿到的这个?陈绍礼看着那图片,惊讶地问道。
是我表哥,他在银行工作过,在文姝的户头中找到的一笔汇款。她继续说道:那边的户头他查到了,就是张齐的父母。
好,这下就有物证了。他又接着说道:还有,当年的尸检报告可能有人做了假,警察那边已经在秘密调查当年经手的法医,查他的行贿证据。
她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唐煜卿也知道了是吧。
陈绍礼沉默半晌,缓缓开口:瞒不住了,江舒予的事情他都知道,也是他说了江想要吞下立东,把文家人都赶走。
他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刚的话说得他口干舌燥,他喝了口再递给她,那冷水壶里放了柠檬,充足的维生素味道暂时解了他喝过酒的眩晕。
唐煜卿手里有文珊倒卖违禁药品的证据,不过可能不愿意拿出来。
文珊卖违禁药品做什么?这回换成她惊讶。
为了钱嘛,欲望哪是那么容易填满的。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拿出来?
文珊毕竟是他儿子的母亲,听他的意思,量不小。真的判了,可能没个二十年出不来。
文家到底做过多少坏事,这要真查下去,可能是个无底洞。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吹落的花瓣,想打开窗子又怕进了热气和蚊虫,只能抬起手,顺着花瓣的飘落,在玻璃上描绘着它们风向。
你说,他们为什么,对生命如此蔑视呢?她转过身对着坐在一旁的陈绍礼,想着那些被文家残害过的人,心底一片悲凉。
欲壑难填,一旦打开了缺口,就再也填不满了。
她侧着身子,坐到沙发上,与他面对面,腿绻起在一边,手支着头倚在沙发靠背上,微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有欲望,又能做到不下坠的,也没几个人吧。
欲望也不都是邪恶的,就看你要怎么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有欲望,又何尝是错呢?他伸手拨了她垂在眼前的头发,说道:金钱权力,得道升天,哪个不是人之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