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关上身后的门,将怀里的纸箱放在门边的地板上。Delilah背靠着墙,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你敢相信吗?我甚至都不认识他。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他一次。”
“谢谢…什么?”Peter满脸诧异地接过饮料,而后低下头继续全神贯注地研究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那台主机,嘴里喃喃道,“好吧,他看起来比我专业多了。”
Del闻言感到心头一紧,整个人竟莫名其妙地局促起来——她仓皇地将视线从Peter脸上移开,落回到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透过黑屏的倒影,她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下堆积的两条乌青。Delilah明白,这是那些混乱且破碎的梦的产物。
蓝眼睛男孩的嘴唇动了动,表情严肃:”你是说…蜘蛛侠?”
Delilah的生活开始变得极其单调,除却偶尔到附近一家小型图书馆去查阅文献之外,她几乎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不停地坐在电脑前查资料、翻论坛,并且焦急地等待着蜘蛛侠的消息,日复一日——事实上,她也无法确定这是否能被称之为“生活”。也许比起生活,抗争这个词更适合现在的她。
她自胸口处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甚至不敢大方地直视好友的眼睛,语调渐弱:“好吧,我承认,我最近确实睡得不是很好。”
作为感谢,Delilah提出请Peter去楼下那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吃晚饭。是的,除去致以谢意之外,她还想趁机在席间继续上次那个没说完的话题——请他帮忙联系蜘蛛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这里说有点不太正式。
对方的表情却忽然认真起来,大言不惭地扯了一个拙劣的慌:“不,我…晚上还要到报社去。”
地提醒她,“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乐意效劳。”
最重要的是,“噩梦”的频率增加了。最近这段时间,她差不多每晚都会梦到那些她不愿意梦到的人和事。有时候会与从前梦境的内容重复,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些她没梦到过的新内容。因此,Delilah的睡眠时间和睡眠质量都大打折扣。每天清晨洗漱时,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镜中自己那憔悴的面目。
er的眼神里又现出自己先前所见过的那种无法名状的复杂神情——他的眼神似乎在向她表达着“我明白一切”,但同时又像是在对她说“我其实什么也不明白”。
“其实我很难过,Del,当我看到你……”话至此处,Peter喉结微动,望着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我的意思是,当我看到你们的状态都很不好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而且,那个奇奇怪怪的Eddie竟然就住在她的隔壁。有几次他们在电梯里相遇,Del总是装出一副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的样子。但对方显然想同她多聊几句,似乎想要刻意打听些什么。
组装、调试一台新电脑对于理工科天才少年来说并不是件难事——Peter仅仅用了十五分钟便将一切都处理妥当,并且还成功教会了她一些实用的小技巧。
“所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她忽地感到眼皮无比沉重,费了很大力气才抬眸看向好友,“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Peter。”
“看得出来,”Peter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玄关的圆桌上,朝她耸耸肩,面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温和,“不得不说,他真的有点奇怪。”
“你知道的,Del,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这些。”蓝眼睛男孩义正严辞地对她如是说。
“何止是有点奇怪?他简直……”Del转过身从新冰箱里拿出两瓶上午刚刚放进去的果汁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正在查看电脑说明书的好友,“对了,据他所说,他和你还是同行。”
“但是我想这么做,”Del手里握着十分具有时代标志性的椭圆形鼠标,抬眼望向固执的好友,“反正你今天也不用去上班,对吧?”
Delilah当然明白他话中深意,但”你们”这个词此刻在她听来十足刺耳——她现在完全不想听,更完全不想谈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不过,她还是很开心Peter把话题引到这里的。因为这得以让她顺水推舟,引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拜托,Peter,”Delilah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朝他摊了摊手,哑然失笑,“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很明显……”
“我并没有说谎,我确实要到报社去一趟;而且相信我,Del,你现在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Peter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默然片刻才开口补充道,“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累。”
Del并不觉得自己正在像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那样“生活”着,她认为自己是在“抗争”,是在不自量力地同这个世界“抗争”着。
即使过得如此艰辛,进展却还是趋近于零。Del几乎已将所有的期望都押在了蜘蛛侠身上——那天下午,Peter答应她会帮忙转告蜘蛛侠。然而近一个月过去依然没有下文,她并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