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姝静静地凝望着外头的雨,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叹一声,掩上纱窗,回身走到小榻上坐下,携起几上未看完的地记翻阅起来。
清河公主头也疼,“谁要你多管闲事,你谁阿?”
不切实际?清河公主方才是一时冲动说出口的,可是说出来之后,清河公主却有股无比轻松的感觉,仿佛是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所有人,于是她红唇勾起抹冷笑,“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和离之后,你就可以把你心爱的女人扶正,她再也不必当妾了。”
在绘画上,她的技法日臻成熟,渐渐有了自己的风骨,柳一白已经不再指点她,但温庭姝觉得自己的画比柳一白的画仍差了许多东西,温庭姝觉得这也许是与阅历和见识有关,大家闺秀的身
江北塘微愣,而后缄默,年轻时他是希望与她和离,只是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她才与他提出和离,江北塘却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股莫名的怅惘,直到清河公主离去,江北塘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不知该如何作答。
江北塘头隐隐作疼:“我是为了你身体着想。”
她表情淡淡,但又隐隐透着认真。
宋子卿、方琼以及陆修言在春闱中皆高中魁首,不过会元以及状元并未出自他们三人, 而且由京籍的一名人士尽收入囊中,这状元郎乃是三元及第,听闻年纪轻轻,且俊美无俦。
想到自己方才做的那个梦, 温庭姝不由黛眉轻颦,内心升起几分惆怅。
几名宫女推门而入,看到两人在争执,不敢贸然上前。
清河烦不胜烦,忍不住说道:“哦,那我们和离吧。”
温庭姝的闺友赵文慧年初嫁到了白家, 她与白枫简直就是一对冤家, 两人时常发生争吵,一旦争吵必定将和离挂在嘴边, 可是两家人不同意两人和离, 他们这对冤家就算互看不顺眼,也只能凑合着过。先前与白枫好上的桃夭夭因为白枫拿不出钱来给她赎身, 便与一富甲一方的商人勾搭上了,最后被那商人赎回去当了填房。
清河公主不理会他的话,起身下床,江北塘阻止她,沉声道:“不要任性。”
“不需要了。”清河公主觉得自己其实是在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他并无过错,只是她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他好过罢了。想到这里是他的卧房,自己却还让他滚,清河公主又是一阵自嘲,“该走的人是本宫。”清河公主冲着外头喊道:“来人。”
江北塘心口急起伏了下,冷声道:“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若不是夫妻,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温庭姝听她父亲说,原本方琼经义、诗赋都比宋子卿强一些,应该是第二名榜眼的,只因为方琼容貌比宋子卿更胜一筹,孝文帝便钦点他为探花,宋子卿便得了榜眼。不知从哪朝代起,这探花已然成了容貌端正的代表。这年春闱三鼎甲皆为年轻人,令朝臣们不禁感慨,后生可畏。如今那四人已经同入翰林院。
清河公主觉得江北塘此刻似乎把自己当做了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内心很是不悦,“都说了孩子不是你的,掉了就掉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温庭姝从午睡中醒来, 轻启纱窗, 湿润的风扑面而来, 外头淫雨霏霏,天地万物皆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之中, 给人一股仍旧处于梦境中的错觉。
江北塘不由皱眉,声音含斥:“你身子不适,不要急着离去。”
前段时间,宋子卿定了一门亲事,是京中的一官小姐,至于是谁,温庭姝并不知晓,也不想去打听。方琼那边依旧未曾定亲,听说想把女儿嫁给他的权贵人家不少,然而他全部拒绝了。
江北塘心中感到有些惊愕,他从来没有想过清河公主会向自己提出和离,他觉得这十分可笑,他声音严厉:“清河,你我已经不年轻了,不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再说她自己,温庭姝的书画铺子仍旧是老样子,其实以她如今的能力,可以多开几间,挣多些钱,但那样太花费时间精力,温庭姝的初衷并不为挣钱,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时光荏苒, 眨眼间已经过了一年多。梅雨时节,天气一直阴雨连绵,淅沥之声, 没日没夜。
清河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去的事情,然而此刻,那些事情全部涌现在她的脑海,这让她心生倦怠。
江北塘蓦然怔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随后深眸落在她的面庞上,想要探究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眼神,仿佛她是那恶毒又可怜的人,这让她想起当年逼迫他娶她之事,其实想想,她的确是恶毒又可怜。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 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清河公主与江北塘和离,江北塘扶正了自己的妾室。这件事引得汴阳城百姓们议论纷纷,热度至今未减。
这样阴沉的天气, 连绵不断的雨更加惹人愁绪, 温庭姝只觉得内心纷扰, 无从排遣。
第103章 再遇 温庭姝只觉他变……
榜眼与探花为宋子卿、方琼所得,陆修言被选为庶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