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龙浑身不自在,前蹄轻轻敲着地面,尾巴甩得快要飞起来。他梗着脖子瞅着亚恒半晌,往后退了几步,扭头小跑着进了马厩。
“这就是你面对首领的态度?”扬的前蹄敲了敲地面。
冲突也在为发生冲突做准备,就把扬拉到离狄龙远些的位置。这么做他又担心狄龙过于敏感胡思乱想,还得笑着跟对方打招呼:“嘿,狄龙!你身上的汗消了吗?”
“胡说八道!”被无情揭穿的扬嚷嚷道,“我才没那么不讲道理。”
两匹马像在交流似的低声哼哼,亚恒感到不太妙,平日里两匹马最好的时候只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儿扬明显是专程去找狄龙麻烦的。亚恒加快脚步走向他们俩,来没来得及靠近,扬就倒退着从狄龙的厩位里退了出来,两只前蹄扬起的时候脑袋还不小心撞到了围栏上。
狄龙老早就听见了扬的脚步声,当对方停下时他正在喝水,完全没有回头看看的意思。
扬的背上也披上一条吸附汗液的毛毯,亚恒又帮他穿了件马衣,四肢上的绑腿解开。跳障碍非常耗费马的体力,不过得益于亚恒的精心照料,扬现在身体很温暖,肌肉没有任何酸胀的感觉,心情就和吃了甜食的哈萨尼一样愉快。
很好,这下两匹马都笑不出来了。
马厩里的狄龙放肆地笑了起来。
亚恒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越过挡路的红马进入马厩,同样也给了狄龙一下。
“扬!”亚恒喊了对方一声,只见扬甩甩脑袋,换了方向屁股冲着马厩里边,跟狄龙相互飞踹。
马不太能分辨颜色,所以扬没有发现,亚恒给他和狄龙拿的马衣是同款同色的。
觉得自己替亚恒讨回公道的红马睁着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俩虽说素来不合,同时被教训的时候却不多,一时间被亚恒爆发出的气势镇住了,蔫头耷脑地跟在亚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狄龙瞥了扬一眼,当年他还尝试过跟这个漂亮蠢货和平共处,现在想来真是太过愚蠢,他说,“如果你不想被踢碎下颌骨最好能离我远一点。”
扬见狄龙不言语,得寸进尺:“你以前不是答应我会对亚恒好些么?”
“这种八百年前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狄龙转了个身,非常不友好地用屁股朝着扬,“我对亚恒好或是坏,你都会来找我麻烦,不是么?”
狄龙顿时无语,讥讽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雄性动物通常不是在做爱,就是在做爱的路上。人类尚有理智的时候,对马而言只有“现在能做”跟“还不可以”的区别。亚恒对他们很了解,但终归不是马,以人度马的思维局限十分严重。
扬打了喷嚏,抬起脚昂着头往外边。亚恒毫不客气地堵住他的去路,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鼻子。
顿时两匹马愤怒的嘶鸣声充斥着马厩,亚恒听得头都大了,等他跑到那边,扬和狄龙已经停止战斗,各自的屁股上都挂着明显的蹄印,表皮掀起,鲜血如注。
“扬,”亚恒拍拍红马的颈侧,手里的缰绳一刻都不敢松,他牵着扬往鞍具房走,“狄龙就是不够坦率,这没什么。”
当然,如果狄龙和亚恒感情太好,扬的醋劲儿肯定比现在大多了。
扬早在脑子里把亚恒压在鞍具房干了一百遍。
扬偏不。他趾高气昂地走进狄龙的马厩兴师问罪:“你对我有成见就算了,但亚恒对你那么好,你摆着这张臭脸又是什么意思?”
狄龙的耳朵转了转,他可没觉得自己的表情和态度都很糟。
年轻气盛的公马享受着恋人兼搭档的按摩服务,舒服得两条后腿不停变换着抬起休息,要不是地板太硬,他可能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扬心情愉快地回过头叼亚恒的衣服,见亚恒不理他,还变本加厉地拱了两下对方的腿。
“不许胡闹,”亚恒揉揉扬的头顶,再弹两下对方的耳朵尖,“好了,等消汗了再来洗澡。”
不过没发现并不代表扬不会去找狄龙的麻烦,扬在亚恒面前表现得有多温驯,背着亚恒就有多可恶。趁着亚恒去寻另外三匹马的时候,扬步伐轻快地走进马厩,一直走到狄龙的马厩外。
亚恒出去找了一圈,看见哈萨尼还很兴奋,干脆放他们三个多玩两个小时,算着时间狄龙可以洗澡了,他走进马厩,立刻就看见了扬的大半个屁股在狄龙的马厩外边。
“你们两个,”亚恒摘下手套,又用黑色的鹿皮手套分别抽了两匹马,“现在,给我滚到治疗室来!”
扬当时就想去找狄龙的麻烦。
扬气得呼哧呼哧,在他看来狄龙忽视亚恒就是罪大恶极。
亚恒先卸下扬的水勒,笼头也没有重新戴上,只是把牵引绳搭在对方的脖子处。卸下马鞍的时候亚恒特意留下了汗垫,现在天气还冷,汗垫却早已被汗水浸湿了,拿掉马鞍就能看见马背正冒着白气。亚恒将马鞍放好,踩着椅子帮这匹肩高超过十七掌的温血马按摩后背的肌肉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