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听了孙吉祥传的密旨,心里咯噔一下,见杨延竟坐视对方离开,更加心焦。
待孙吉祥一行人走了,他克制半,见到他们落难就觉得痛快。
常青闻言,看了李三一眼,李三有些惶恐,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听常青说:“你将来也会是锦衣玉食的贵人,现在就少说两句吧三抢萌妻:邪少的霸道宠制下载”
李三先是一怔,随即又有些不可置信,见常青神色沉静,不知怎地就信了,激动得脸色通红,下意识挺起了胸膛。
“岑大人怎么说”
“哦这个啊”李三垮下脸,“咱们没足够的身份知道,还得统领您出马。”
常青的身份自是足够的,他以“丽竟门高官”的身份出现在台前,就注定他不可能再到阴影中去了。即便是曹瑞这种资历足够的文臣,又或者拓跋励这般清贵的监察御史,也不敢轻易招惹即将要改行的皇家密探。
当然,也不会去攀附。
常青凭着腰牌走进大厅,找个角落站着,只有孙吉祥点了点头,权作招呼。其他三位看了他一眼,曹瑞神色温和了些,岑越的目光多停留了片刻,拓跋励目不斜视,却没都没说赶他走的事情。而是继续中断的话题,只听曹瑞忧心忡忡地说:“本朝统共有两次诛三族之案,一次是卫国公柴家,一次是褒国公张家”
柴家随废太子谋反,太宗皇帝大怒之下,诛柴家三族,那一次的三族算得是父、子、孙,也就是柴家家主一脉,并着他的嫡亲兄弟一脉,全都诛杀殆尽。
褒国公张家自不消说,非但他们家,他们家的姻亲也多半是梁王系的。穆家为了扩大事态,在朝堂上引经据典,硬是将三族的例子从父、子、孙变成了父族、母族和妻族,牵连甚广。圣人为怀献太子,默认此事,才导致长安西市血流成河。
圣人在位,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不好唱反调。哪怕寻旧例,也应用褒国公张家的例子,而非卫国公柴家的例子。但纪家与当地,还有附近几个县的乡绅富户都是姻亲,一旦真要按父、母、妻三族来满门抄斩,得将弘农郡三成乡绅富户给杀了,动静未免太大。
世家虽势大,到底高高在上,与普通百姓的生活差得很远,倒是这些乡绅富户和百姓的生活贴近。尤其是做买卖的,无不想要个好名声,他们势力弱小,并不像世家那样惹朝廷忌惮,反倒比较敢修桥铺路,在乡间的风评也不错。纪家死有余辜,但他们的姻亲没有一个是知晓此事的,贸然处死,未免不美。
这道理谁都明白,但在场没一个敢明说的。
正如卫拓所说,绝大部分的官员还是将做官摆在做事前的,区别只在于轻重程度罢了。百姓纵对朝廷有所不满,也未必做得成什么。曹瑞已经在弘农待了五年多,未必会再待一个三年,大可以将烂摊子留给继任的郡守,自己把这件差事体体面面办好,即便不升迁,也能“将功折罪”。
面对大案,当官的普遍有一种心态,那就是“株连”。仅仅一家一户的犯人,如何显示出自己的能耐呢好在曹瑞虽对乌纱帽比较看重,到底是一名较为务实的官员,早年不同流合污的骨气还在。纵因仕途受损,处处受制,从而改变了为人处世的方略,骨子里还是有些执着,见四下沉默,他犹豫片刻,还是说:“不若取父、子、孙三代而诛,各位以为如何”
岑越比较想把案子办大,沉默不语;孙吉祥明哲保身,缩着头,也不说话;拓跋励见曹瑞真说了出来,颇受触动,却仍有些顾虑,轻轻点头,还未吐露什么,就听不远处传来低沉的男声:“郡主有命,几位大人可便宜行事,一切以稳妥为要。”
曹瑞见常青愿意为他们兜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恐岑越不高兴,温言道:“纪家唉,纵是三五日后就处斩,这事也没完啊”
为何没完当然是弘农杨氏没动静啊
岑越知曹瑞给他台阶下,顺便点名局势,终于好受了些洛州的武官本就没文官底气足,曹瑞这么做,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何况曹瑞说得也没有错,十个乡绅之家也没有一个弘农杨氏值钱,何必要舍大取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