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

    但他还是觉得不可信，那肚子分明平坦得很。

    “小九，你去将青竹唤来。”周饮玉突然开口止了他的话头，转身同段九卿吩咐道。

    千姜只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实在过于难堪。

    冷笑道：“哼，是吗？想不到师弟叛入魔道之后，倒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不仅能大逆不道地斩杀仙宗掌门，甚至还能生孩子了。”

    千姜盯着自己的脚尖，听着师尊的话音落在耳畔。眼角的余光瞥到段九卿同师尊亲昵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痛苦万分。

    啧，这话可真耳熟。许久不曾听谁这么说自己了，真是怪不得是师尊的好徒弟呢。

    这怎么可能是自己那个冷若皎月的师尊呢？

    他好歹也是个剑修，身上多的这些重量并不在话下。

    眼看寒光逼近，段九卿却是嗤笑了一声，稍转了半个身直接握住了千姜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得。

    可他如今，竟会如此没脾气地任人抱在怀中，斥责起人来都带着几分宠溺。

    千姜被他桎梏着手腕动弹不得，眼见他口出狂言心中更是气恼，“段九卿！你是想让师尊成为四宗的笑柄吗！你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师尊养育你多年，你对得起他吗！”

    师尊明明不喜别人碰他的，也从没人敢这么碰他。

    一边暗中借力帮他撑着身上的重量。

    段九卿也惊了一下，立马撤了结界快步走过去，用身体挡住千姜的视线，手掌覆在周饮玉的肚子上施了个咒术隐了他的肚子。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师尊了……在静思阁受刑一个半月，出来后就被送去了药老峰，养了两个多月才算能下地走路。

    段九卿见他像是气愤到了极致，捏着出鞘的剑对自己怒目而视，挑了一下眉笑道：“师兄这伤刚好，何必如此生气呢？”

    他其实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同千姜说自己同段九卿的事……

    周饮玉知晓他的用意，但撑着自己实在太过夸张，段九卿太小题大做了。

    段九卿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周饮玉抬眼看到千姜抿着唇低头看地，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收了脸上的笑意，看着千姜道：“师尊？我当然知道那是师尊。从前在扶云峰我确实剑道不如你，但今非昔比，你如今可打不过我，我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才不同你计较。”

    周饮玉往段九卿手背上拍了一下，轻斥道：“松手。”虽是斥责，却又显出了两人非比寻常的亲密。

    他为什么会被送去药老峰，这其中自然是段九卿的手笔了。

    他稳了稳情绪，低头恭敬道：“劳烦师尊挂念，弟子已无大恙。”顿了一下，又道，“师尊，弟子是来……”

    段九卿见他脸色微变，自己坐进椅子里换了个更加桀骜的坐姿，又笑道：“外面传的，或许不是谣言呢？我魔龙一族确实天赋异禀，男女皆可生育，我与师尊，也确实有孩子了。师兄到时有空，记得来喝满月酒。”

    段九卿不气反笑，往他面前凑近了一点，低声道：“你想说我欺师，但你又存了什么心思？师尊不知，可我这些年看得清明。”

    看千姜被说得一顿，段九卿忽觉没意思，旋即松开了他的手。

    如若不然，单凭他知道千姜对周饮玉存的心思，他就绝对不会手软。

    关于两宗掌门之死，知情的各宗长老皆是缄默不语，并没有对外言说缘由，千姜只当段九卿是入魔邪性难改，大开杀戒。

    这番话，当真是杀人诛心！千姜手里的剑几乎要拿不稳了，一双眼里满是泣血的红，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段九卿的肚子。

    然后环住他的腰，撒娇道：“师尊怎么不再睡会儿？我正同师兄说着话呢。”

    段九卿作势就要抬手解自己的腰带，千姜登时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段九卿，你要不要脸了！”

    不过，今日看到了也算是个契机吧。

    段九卿看到了他打量自己的目光，挑了下眉，回道：“怎么？师兄这是不信？要不要我把衣服解开给你看看？”

    千姜瞳孔微缩，悄悄把剑收回剑鞘。

是吗？我倒是不知我是不肯来，才会去了药老峰的。”

    原来得了师尊的欢心，竟是这样……

    段九卿正要开口，余光就瞥见屏风处多了道身影——周饮玉不知何时醒了，着了早先搁置在书房里的一套浅墨色衣物，就要走出屏风外。

    周饮玉开口道：“千姜，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抬手送了张椅子到千姜身边，“师兄请坐。”

    “嘭”得一声，千姜抬脚就踢碎了那把椅子，手握利刃直指段九卿的面门而来，怒道：“段九卿！那是师尊！你好大的胆子！！”

    “好歹师兄弟一场，就算顾念师尊，我也不想同你撕烂脸皮。但我要告诉你，我与师尊是情投意合，而你我之间，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拿出你那副尊师重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