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罡假意考虑一番,问云溪道人道:“道兄之意如何?这位李公子是肖莫愁的独生儿子,剑法武功,都是深承家学的,道兄可有兴趣与老夫一起并肩作战?”云溪道人听
这时李少商和李玉颦也已到了场中,王天罡怒火正起,立即朗声说道:“贤伉俪出场,咱们正好再续日前之战。”
云溪道人长剑一挑,只听得“嚓”的一声,杜天潼的“天钩剑”向前方偏伸少许,但双剑仍未分开,反而是云溪道人的身子像皮球一般的被抛了起来。就在这时,紧接着“当”的一声,裴继欢的紫微剑一剑插入,登时把杜天潼与秦士岳的两柄长剑分开,秦士岳摔倒在地上,随即跃起,杜天潼则跄跄踉踉地退出了六七步,又转了两个圈圈,才稳得住身形。
云溪道人给抛出三丈开外,虽然摔得不重,却是羞愧难当,杜天潼眼看便可以致对方死命,被裴继欢这么一搅,功败垂成,也迁怒到裴继欢身上,但是他自己这方的人出手在先,裴继欢分开他们反而没有偏袒,他虽然勃然作怒,却找不出借口来留难裴继欢。
李少商哪知道他们另有毒计,他不想占王天罡的便宜,斜眼一瞥,见云溪道人也持剑在旁,而且也在向他怒目而视,便即笑道:“既然你一定要赐教,那么便请这位道爷也一起上,愚夫妇也是两人,彼此都不吃亏。”其实他现在还没有和李玉颦举行婚礼,只是两人心许已久,彼此心心相印,又都是江湖儿女,相依相伴,情好意切,花好月圆好事不远,大家也都把他们和裴继欢霍紫鸢一样,看成是一对“夫妻”的。不过李玉颦脸皮薄,一听李少商说“夫妇”二字,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原来秦士岳也是顾虑自己难以持久,攻得不免稍为急躁,百忙中竟忘了杜天潼的剑法是江南最难破的剑法之一,使了一招“双龙出海”,弹指之间,一招两式,分刺杜天潼左右两翼,这本来是一招极凌厉极精妙的剑法,但杜天潼的剑法,是武林中极为少见的既快而且绵密的剑法,也最难破解,秦士岳刺向他左翼这剑唰的一声,刺穿了对方的衣袖,却没伤到对方的肌肤,杜天潼已趁此极难得的机会,迅即反攻,把秦士岳伤了。
秦夫人大惊失色,定睛看时,场中却又变了一个样子,只见他们二人双剑相交,竟是纹丝不动!秦士岳臂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滴下来,但杜天潼的脸色却比他更为难看,额头上的汗珠足有黄豆般大,也是一颗一颗的滴下来!原来秦士岳中了一剑,怒气勃生,拼着与对方一决死生,搭上了对方的长剑,以深湛的内功,力透剑尖,将对方的兵刃紧紧粘着,令他摆脱不开!这一来变成了双方比拼内力,彼此都没有回旋的余地,比刚才的斗剑,还要凶险得多!
原来云溪道人存有私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伤害秦士岳,但他在挑开长剑时却比较向秦士岳加重压力,这样就可以使两人分开之后,杜天潼马上就可制住机先,立施杀手。哪料云溪道人虽然打了这个如意算盘,可是他本身的功力不够,杜、秦二人真力凝聚剑尖,哪里是他挑得动的?剑一触及,反而给震得飞上半空。
李少商向来不喜王天罡,知道他是个反复小人,就算在晋王府时,也尽量避免和王天罡打交道,出去办事也从不和王天罡同行,冷笑道:“王老头,你要亲自下场么?”王天罡一看天色,大约不须半个时辰,强援便可到来,按照预定的计划他必须拖到那个时候,而自信也可以拖到那个时候,便乐得表现豪气,大笑说道:“王某此战,养精蓄锐已久,怎么样,李公子不愿意指教王某的剑法么?”
杜天潼的剑法与秦士岳在伯仲之间,两人练的都是极高明的内家剑法,云溪道人的功力虽然不够,但杜天潼得他少许助力,也占了上风,剑尖向前伸出,几乎刺到了秦士岳的胸口。但裴继欢的内力却还在这两大高手之上,时机凑巧,他一剑插入,正是杜天潼的天钩剑向前递出的时候,裴继欢立即借着这股劲道,施展上乘内功的“卸”字诀,一牵一引,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轻描淡写便一举将两大高手分开。
但秦士岳究竟是受伤在前,裴继欢霍紫鸢等人都看得惊心动魄,生怕血流不止,秦士岳要命丧当场。殊不知对方也在为杜天潼而担心,秦士岳的内功要比杜天潼稍胜一筹,他那方的高手当然看得出来,只怕秦士岳血未流尽而杜天潼的内力已先枯竭,那时先丧命的就将是杜天潼了。
双方都在为自己人着急,霍紫鸢忍不住对裴继欢道:“继欢哥哥,咱们试试看能不能将他们二人分开。”话犹未了,只见对方一人挺剑奔出,长剑一招“白虹贯日”,向交叠的双剑一挑,这个人是个道士,道号“云溪”,也是个使剑的好手,他抱着与裴继欢同样的心思,也是想把场中二人的困势解开。
紫鸢有点担心,说道:“秦大哥年纪究竟大了,久战下去,气力上只怕要吃亏。”激战中,忽见秦士岳唰的一剑,杜天潼招架不及,竟给他刺中,霍紫鸢大喜,忽听得裴继欢叫声:“糟糕!”霍紫鸢的彩声未曾出口,不知怎的,倏然间场中已是主客易势,受伤的竟不是杜天潼而是秦士岳,他的左臂,被杜天潼的剑尖划破了一道足有三寸多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