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几片阴云笼罩在天际,浓得化不开,辽州宪兵司令总部的牢狱里,几盏昏暗的灯地照耀着狭长阴沉的通道,隐隐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经过几间紧闭的囚房,霍随舟的脚步最终停在尽头的一扇牢门前,陈三让人打开门锁后,男人弯腰走了进去。
只见一盏积年尘垢的电灯下,一身西装油头的男人被绑在木桩上,两手缠绕的一圈圈铁链在昏沉灯光俞发瘆得慌,
看到来人后他破口大骂,尖锐怒吼沿着这大氅的房门传到黑沉沉的走廊上。
霍随舟我操你祖宗,你和张霖就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把我放开咱们单挑!
我舅舅呢,你把我舅舅怎么样了??
我宋然发誓,你要是敢伤他一根毫毛,我便要你偿命!
男人嗓音越吼越大,眼底尽是愤怒到极致的猩红之色,他恨,恨自己不能替人分忧。
月前,舅舅没能像以往那样按时从青州回来自己就该起疑的,他千不该万不该看到那封电报后就将一二九师团调往青州。
舅舅没有等回来,等到的却是俞军伪造成师团的士兵踏进辽州的急报!
霍随舟,你他妈听到没有!!几声厉吼下两边的锁链也跟着大力晃动,似要被强行挣脱开一般。
霍随舟却淡漠地看着他闹,直到万千枷锁捆绑下宋然渐渐疲惫,男人才开口:告诉我萧恒在哪。
宋然听后哈哈大笑:你他妈休想,你就是弄死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傅年!只怕她现在已经和恒哥生了几个孩子了吧,过得快活着呢。
这一年里宋然早想起了在哪里见过傅年,她不就是江城首富霍随舟的夫人嘛,想起那瞬他卧槽了一声,抹了把脸怀疑人生。
恒哥真他妈牛,连有夫之妇都敢勾搭回来,真他妈牛逼,此刻却觉得格外解气。
难怪傅年不要你!
宋然还在不怕死刺激,说像他这样倒胃口的人连恒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难怪守不住老婆,傅年和恒哥是三媒六聘,堂堂正正的婚礼,他这辈子都没戏了。
他眼底带着戏谑的恶意,就盼着对面的人发疯,最好是弄死自己,不然将来有他好看。
但是男人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凝着他,他早不是一年前那个在山顶癫狂飙车,绝望嘶吼的霍随舟。
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只要能找到她。
等木桩上的人声嘶力竭后霍随舟才扬了扬手,几个卫兵将一身洋裙丝袜的少女带上来,反手捆在凳子上。
你干什么?你他妈放了他!宋然目滋欲裂,铁链随即发出暴怒的咆哮声,你敢碰她,霍随舟,你敢!
你碰她一根毫毛傅年会恨死你的,她会将你千刀万剐!
男人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剜了他对面的人,手腕疯狂挣扎间渗出几缕鲜红的血丝,宋妍哭了出来,连声叫哥哥,捆绑在凳子后的手腕也不断挣扭。
霍随舟扯了扯嘴角,一声令下后那鞭子直直朝宋然挥来,浸泡过盐水和铁锈的如利刃砍过,转瞬,他的胸膛已经浮起道道血痕,沿着破烂的衣衫渗了出来。
哥哥!!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宋妍嚎啕大哭,凄厉的喊声在整个牢房里回荡。
她本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更何况是从小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顿时哭得声声凄厉。
告诉我萧恒在哪?说了我就放他。
哭天喊地的时候男人冷然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宋妍的哭声顿时止住,湿眸尽是未反应过来的迟钝,
然而还未开口,宋然便厉声阻止,说千万别说,这小人坏着呢,要去害恒哥和傅年姐。yцSんцЩц.Θйе(yushuwu.one)
哥不疼,妍妍哥不疼,你千万别说,千万别告诉他!
鞭子还在接连往他身上招呼,沉闷的鞭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宋然却一脸无畏,除了最开始那声哼痛再未叫一声。
我我不能说宋妍头偏向另一侧。
男人并未逼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屈打成招,久久的宁静后,少女却听到一声让她吓破胆的子弹上膛声。
我数三下就开枪,猜猜你哥哥会不会被一枪毙命?
一。
宋妍猛地睁大眼睛,对上男人森冷的眼眸,那支配枪正对着她哥的胸膛,手指缓缓扣动扳机。
二。
不!别开枪,别开枪!我说!我说!
你别说妍妍!别说!铁链沉闷的哗啦声反复碰撞。
宋妍声泪俱下地开口:在漠镇,他们在漠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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