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遭雷劈,何谷敬自然不答应,他妄想这是小钦的气话:“乖,听话,养好身子,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把我转到D医院,我无福消受你们家的资源。”
何谷敬怔怔盯着梁钦看了好一会儿,梁钦不理解他眼神中的意味,去意更决绝:“你让开,我看你烦。”
何谷敬不为所动,目光陌生得让梁钦害怕,他替梁钦掖好被角,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医生说你要休养一周,我处理点事,晚点来看你,老婆。”
这新称呼让梁钦觉得何谷敬上赶着犯贱,他不由得被气笑,结果抽得下腹疼痛,失去骨肉的无助和悲伤又如大雨席卷而来。
房间变成了忧郁的蓝色。
待何谷敬走远了,他想起一句喜欢的歌词,忍着疼轻轻哼唱。在第三十八秒的时候,歌词让他撕裂记载过去字迹的纸。梁钦默然,停下口中的旋律。他必须要主动去了结这一切,不管何谷敬接不接受。
他不想在这里躺下去荒废时日,艰难撑起身子,扶着墙小步走出病房,几位年纪大的护士在外边守着。
领头的那位慌忙来扶他:“哎哟,您可经不起折腾,快去躺下。”
“我想出门走走,不折腾…”梁钦婉言相求。
“这可不成,来,咱们回床上。”护士力气大,梁钦无奈顺着她,隐约有种何谷敬故意找人看守他的感觉。他往窗户外看了眼,很高,大约是十四层楼,插翅也难逃。但是要是回到庄园,他更没机会离开。他只想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去。
与此同时,他还在琢磨何谷敬的意思。他真的搞不懂,搞不懂何谷敬的暧昧不清、搞不懂他的喜怒无常、搞不懂他的尖酸刻薄。梁钦对这个前任的印象跌到了尘埃里。
他给何谷敬发消息:「我想出门散心,你让人堵在门口什么意思?把我当囚犯?」
秒回:「晚上我回来推你出去散,老婆你放宽心。」
何谷敬对「囚」只字不提,梁钦觉得他有病,又编辑了一句话:「我说,分手。我们是朋友关系,法治社会,你无权限制另一位公民的人身自由。我今晚要转院,你不要管我了,再见。」
对方已读未回了很久,梁钦松了口气。他在好友列表上下辗转,最终找到了沈芝渊。沈芝渊履行了承诺,期间安安静静没有一句废话打扰梁钦,但现在梁钦不得不去打扰他。
梁钦给沈芝渊打电话过去,不多时便接了:“小芝,哥哥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沈芝渊欣喜若狂:“哥哥你说,不麻烦不麻烦。”
梁钦拿出提前酝酿好的说辞:“就是,我现在在X医院14楼一号房,我做了引产手术,可能要在产科躺几天,你能接我去D医院吗?佣金好说。”
沈芝渊大脑分析了好几遍——引产?产科?哥哥是双?他张大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梁钦不禁着急:“你不愿意没关系,你帮我找人接我,多少钱我都给。”
沈芝渊终于反应过来,忙道:“胡说,我愿意,我不要钱,我马上来,哥哥等我!”
梁钦来不及说感谢电话就挂断了,他想放下手机保存点精力,何谷敬又发消息来骚扰他:
「朋友?拜托老婆,我们是夫妻好不好?」
文字底下是一段小视频,何谷敬捧着本红底金字的小册子,上面「结婚证」三字晃瞎了梁钦双眼。翻开内页是两人合照,梁钦根本不记得他和何谷敬拍过这样甜蜜的红底证件照,但微笑的那人是他不假,何谷敬温柔帅气地搂着他。
可笑,梁钦内心嗤之以鼻。
「晚了。
结婚证必须本人去办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监控调出来就是无效的。」
「唉,老婆,那你报警去吧。我在花店买了一束奶油碗芍药,等下插你床头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