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在这里。
我们共同畏惧着接下来的事情,所以恳求时间,让它停在这里。
眼神在黑暗里也没有交汇。
我们的呼吸没有停下,除此之外都像是脱离了活着的生息一样。
我安静着,他也是。
畏惧的对象不是对方,但是却躲避着眼神和肢体接触。
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们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但两种坚持着的意志对抗着,一边是社会的大潮,一边是我们内心的细流。
它们在对抗着。
但我等不及它们结束这种对抗了。
我抬起腿,勾了一下崔信的腿弯。
他本来使着力,感受到我的动作还是顺从地倒在我身上。
崔信的脸冲着我,嘴唇贴在我的侧颈上。
“累了吗?”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舌头伸出来一下下地舔着我脖子上的皮肤。
“看我。”我屈起被他压在身下的手臂,轻轻抓住他后脑的发丝。
崔信被我抓着抬起头来,红色的嘴唇微张着,呼出暧昧的热气。
我们之间突然变成了吸力。
不是斥力了。
“累了吗?”我的语气也变得柔和。
“嗯,”崔信的脸向我靠近,唇停靠在我的脸侧。
离耳朵很近的位置,短短的音节喷薄在上面,好像顺着耳道直接传到了我的心脏。
崔信的脆弱,疲惫,都一起传递过来。
好平和的难过啊。
硝烟也消散了。
对抗中止了。
我放开抓着他发丝的手,手心覆在他的背上压紧。
崔信整个人松了力气被我抱着。
和刚刚截然不同的安静。
“信哥。”
我翻身把崔信压在身下,安静又一次被我打破。
热气在我们两个人的口腔之间交缠。
“嗯?”他的眼睛已经含着情欲,薄唇轻启吐出一个拖着尾音的音节。
“还是我来吧?我们就该这样做...”我低着头和他抵着额头,然后闭着眼来回蹭蹭。
崔信的神色放松下来,“我们就该这样做...”
他重复了一遍。
我转过身去拿床头的润滑,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臂。
“我想和你在一起,...”崔信说。
“我也是。”我握住他的手亲吻,“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信哥。”
崔信眨了眨眼,主动吻上我的唇。
“还没唔....”我感受到他的沉重又急迫的气势,于是放弃了先去拿润滑的想法,托着他的后颈专心地亲吻起来。
吻本身是色情的,因为湿滑的液体都摆脱不了性。
但面对爱的人的时候,吻总是温情的。
即使赤身裸体,即使肌肤相触,性欲也可以暂置一边。
吻这件事。
好像是灵魂和灵魂的接吻。
无味的津液在我们嘴里交换,唇与舌的摩擦发出暧昧却静谧的响声。
我坐在崔信的大腿上,他的性器勃起着戳着我的小腹。
信哥的独特。
我把手放在他的鸡巴上轻轻撸动着,他从喉咙里腻出性感的闷哼。
我渐渐尝到了咸的味道。
我睁开眼。
崔信和我的眼睛隔着距离,唇仍然紧密地挨着。
我眨眨眼,又一滴泪掉落。
崔信含住我的下唇温柔地吸吮,五指放在我的颈下的琵琶骨之间,像是很久之前那样使了使力,不轻不重地揉捏一下。
我又像是浑身过电一样,连唇舌都被迫停下动作。
崔信没放开我,所以他没说话。
他只是眼睛一直看着我,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又带着复生的活力一样的笑容。
眼睛也笑了。
带着咸咸的透明液体地笑了。
我放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说句话。
“马上就好了,”这次是我说的,“马上就都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