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顾沉脚步突然定住。
她思索着顾沉参加考试的事,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明天顾沉怎么解释,她都不要理他
“来都来了,不摸两圈说不过去吧大表哥。”顾其昭一提打牌就双眼冒绿光。
顾其姝气得脸蛋嫣红,抓起麻将牌就要扔他,程劲仁一个头两个大,死死抱住她胳膊安抚:“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嘛。”
程劲仁和顾家兄妹在棋牌室摆起四方城,他心思不在牌局上,仍在想晚餐时得知的消息,看来姨丈是想要一个儿子从政,一个儿子从商,这并非难事,顾沉叁年前转而学习法律他就有所预感,从确定回归开始本港局势就一直扑朔迷离,尤其97之后经济前景都是未知,有些华资甚至直接将资产转移英国,顾起澜却选择积极投资,丝毫不受影响,显然对大陆政府接管港岛充满信心,现在看来他有必要重新审视自己和这两兄弟的关系。
顾其昭头也不回,指指前面的顾沉,含糊道:“找他,找他要。”
顾其昭用一双看起来不太清明的眼睛深深望着他:“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想斩也斩不断,对吧。”
“……你喝醉了。”
“哇,你别这样看我,好像我杀人了。”顾其昭挑眉道:“我是你弟弟,她是你妹妹,拜托注意一下你的态度,简直赤裸裸性别歧视。”
他看向顾沉,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佬,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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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没理他,径直上楼梯:“我去天台吹吹风。”
顾沅回到卧室,做完功课不到九点,她隐隐听见楼下“噼里啪啦”搓麻将之声,屋外雨已经停了,盘旋在港岛上空的热气压暂时退却,难得有清凉惬意的晚风吹进屋子,她带上耳机听了一会英文磁带,却总也静不下心,翻看几章武侠小说,终于捱到表针指向十点半,气鼓鼓地洗漱上床,在床上烙饼般翻来覆去,脑中全是之前晚餐时发生的事情。
两人拉拉扯扯间,顾沉已经走了,顾其昭也跟着出去,顾其姝把他也连坐了:“输了就跑路,你是不是男人?”
我又没说要玩!顾沅忿忿地瞪一眼顾沉,不顾众人眼光,起身离开餐厅,把顾其姝轻蔑地冷哼甩在脑后。
“你也来吧,”顾其姝指指那盒硬币,对顾沅说:“你今天也算有本钱了,不是吗?”
顾沅还没张嘴,顾沉突然道:“你不用做功课?吃饱了就回房看书。”
顾其昭看着程劲仁那副十叁幺,大笑:“牌桌上的规矩,是输是赢不能反悔,大表哥你今天手气好,赢个彩头回家,一点钱而已啦,当什么真?”
顾沉因为放了几回炮,输给程劲仁最多,顾其姝心里乐开花,连忙道:“对啊,Nate,你可不能反悔。”
顾其昭拦住他:“喂喂,你才喝醉了,你卧室在那边。”
顾沉其实晚饭没怎么吃,陪他喝了几杯后也有点头晕眼花:“钱是你自己输的,关我什么事?”
顾沉似笑非笑扫过他全身:“你想变成女人去找医生,我帮不了你。”
“放屁,我打什么牌你也跟着打,拆自己暗刻给Robert点炮,阿姐还不停给他喂牌,周润发来也糊不过他。”
顾其昭握着冰锥在威士忌酒杯里随意戳弄,冰球轻易碎成几瓣,他打了个嗝,问:“沅沅是你亲妹妹吗?”
输了钱不是重点,对濠江“小鬼王”来说,在牌桌上丢面才是最不能忍的,顾其昭心情宕到谷底,走出棋牌室,他硬拉着顾沉去吧台找酒喝,他烟瘾上来,要靠多喝几杯来麻痹神经,一不小心喝到舌头打结,还凑到顾沉面前,反手指自己道:“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系你亲brother啊,你都这样坑我?”
程劲仁不敢拒绝,连声说好。
顾沉推开椅子站起来,从桌下抽出那只熟悉的天蓝色盒子放在牌堆上:“我手上没那么多现钞,你先点一点,差多少我给你开支票。”
这几个人凑的牌局,赌注起码以一千起步,不一会程劲仁就赢了十多万,他再一次抢了顾其昭暗杠后暗叫不妙,赶紧罢手,说:“今日你们照顾我心情,实在不好意思,就别当真了。”
顾其姝转而打他脑袋:“死人,别拦我!你敢拦我?我今天一定要……”
顾起澜有时在宅子大宴宾客,喝酒划拳打牌到半夜不能消停,所以男人的起居室都干脆搬去一楼,顾其姝和顾沅则睡在二楼。
他心不在焉的摸着牌,面前的筹码却渐渐堆成小山,倒不是他牌技有多高超,只因有顾其姝不停给他喂牌,加上今天顾沉也不知抽的哪门子邪风,给他放了几回炮,摆明要当散财童子,大糊小糊大四喜十八罗汉接踵而来,只剩顾其昭一人急赤白脸地苦苦挣扎,除了自摸几把其余全在输钱,从东风到北风,桌面上牌山不断推倒又重摆,只有程劲仁一人财运大行。
顾其姝眨眨眼:“明天是周六……”
顾沉觉得不能再喝,推开他:“我明天还有事,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