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香,轻轻拂过齐熙的周身。
「花街里也能打听最多的消息。食色性也。上至王公大臣,文人雅士,下至贩夫走卒,纵便他傲骨铮铮,权势滔天,酒过三巡,色欲熏心,总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有些人会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又或者丑态百出。」
他握住红绳头,抬手轻轻将红绳绕过发束,缓缓抬头,神情清冷,定定地瞧着齐熙说:「那时候,最容易捉住一个人的把柄,让他们听令于我,为我驱使。」
他的语调平静,却陡然散出威压感,令人背脊发寒。
齐熙望着他咬紧下唇,不吭声。只是他这算解释吗?
「当然,光是威胁恐吓效果不大。秦楼楚馆是做利益交换的好地方。他们收了贿络,可为我在朝堂活动,可为我瞒天过海,可为我制衡皇兄党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莫曦扎紧齐熙发束,动手打了个绳结。
看了不满意,又解开来,开始打了另一个繁复的花结。
「另外,母亲生给我的这副皮相并不差,有些女子会倾心于我。我能拒则拒,但我是一个男人……不免……逢场作戏……算是小人。」
他睐着齐熙眼神黯了黯,话锋陡然一转,说:「王府的娈婢们在我离府前都已遣散归家,若她们愿意嫁人,我会给她们丰厚的嫁妆,算是补偿──」
这番话莫曦说得缓慢,顿了又顿,盯着齐熙的双眸眨也不眨。他心悦她,自然在意她的想法与评价。他坦承说了实话,是不愿她听别人转述,对他更为反感。就不知她懂得多少?
齐熙静静地望着他,唇色殷红,似是迷惘,更是打量。
世人以为莫曦为贪图美色,无心政事,久滞元齐不归,或许都是事实,但什么又是事实?
若非莫曦亲口对他全盘托出,她也会认为莫曦变是贪色的人。
瞧他神情平静,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分明期待她能懂。
花光他的俸禄避祸,将心仪自己的女人送给其他男人,怎样想怎样混账。但,帝王之家,朝堂后院,哪个王亲贵族不是这样?
太子哥哥不也将自己最宠爱的姬妾送给了丞相。即便她知道这样太过伤人,却清楚很多事身不由己。结党成派,不过求的顺风顺水,万事如意。
他的处境又比太子哥哥来得更糟,要怎样怪他无情无义?
只是她更在意,那么他会真心相待吗?
「松口吧,都要咬破嘴了。」莫曦见她苦恼,心一沉,无奈淡笑。「要是你觉得我真的糟糕至极,想离我而去,我会送你去安全的──」
莫曦低头看了手上的红绳结,已然被他打成一个攀缘结,不禁失笑。
攀缘,攀缘,殷切期盼攀一段与她的姻缘。
「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指望我安慰你?」她打断莫曦的话,她不想听他老是说要送走她的话了。
「把自己从一个好色之徒说成一个阴险小人并没有比较好啊!若不想要我走,就别再说这些,好好待我便是!」
莫曦微怔,而后浅笑起来。
她听得懂。知道她成长在后宫,早明白了每个权谋者的心计与手段。能不厌弃他,还会回他话,已让他庆幸。却没料到她竟不想走的!
「我知道。但我只是想,透过别人的嘴告诉你这些,不如自己坦白些,少些误会。」莫曦睇着镜中的齐熙,眉眼温柔,笑说:「这就是我,与我所不能改变的过去。然而,我宁可让你认为我是权谋者,也不愿让你以为四处我拈花惹草──」
「我可没什么都没说。」齐熙否认。
「有,你方才明明说我太爱上秦楼楚馆了些。听起来酸溜溜的。」莫曦促狭说道。
「你偷听多久啊!真是非君子,诚然小人也!」齐熙羞红脸娇斥,站起身就想离开。「你让开,我要去看莫狗洗澡洗得如何!」
但莫曦却骤地倾身侧头吻她,齐熙未曾防备,让他一吻推倒在椅上。
「嗯──我不敢指望你谅解。」他温热湿润的气息在唇瓣上微微扰弄,低喃:「但,我能保证日后将会与过去不同──日后,我身边的女人,只会是你一人──」
莫曦的嗓音就这么滑进了齐熙的心底,她红着脸瞧着他,倏地间撑起身子,撞在他唇上,樱唇用力辗过他的杏唇,复而一咬才松开。
「一言为定!不许骗我。」齐熙脸热得要命,一说完,立即推开莫曦往外跑。
莫曦舔舐让她咬得微为刺疼的唇瓣,睇着她肩上甩动的墨发与那朵赤红色的攀缘结,低笑说:「看来攀缘结该改名叫做锁心结才是。说我将人心栓得紧紧的,收在手心中,你才是青出于蓝的高手吧──」
早就不知在何时,紧紧地将他的心栓住了。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