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宗辰的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又黑了几分,连假意的笑都扯不出来。
“你这便是在嘲讽我热脸去贴阿隐了?”
幽幽怨怨的语气,带着刻意压制的恼怒,显然是真的气大了,一番脾气惊得她不知如何应对——难不成,真的如传闻所说,丁宗辰喜欢杜蔚隐?喜欢到跨越男女之情的程度?
梨花儿敛了笑意,正了正衣襟,迈步走到丁宗辰的对面坐下,拿了剪刀剪了蜡烛一半烛芯,房间内的光亮一下子便暗了下来。
“无论怎样,你这般盯着明光,对眼睛不好。
“这双明目还须得用来核对账本清点财物,如此累坏了可不好。”
梨花儿觉得此时自己一定是像个说媒没说成的媒婆儿,帮着好人家的姑娘向富贵的浪荡公子家提亲不成,反倒被拒的难看,惹得姑娘伤心,才细细言语规劝姑娘看开些——
丁宗辰此刻,和那种被拒了的姑娘家,也差不些什么。
此番不成方法的方法用来劝慰,好像也并未起到些什么用处,那双桃花眼看向她时,眼中仍是淬了毒似的怨怼。
“你可知姜婵?”
“嗯?”
丁宗辰话锋陡然转到她身上,心跳漏了一拍似的,愣愣地不知要如何答他。
“你应是不知的,那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
杜蔚隐住了口,将手伸到她面庞上,细细抚摸,“可你与她长的是真像啊……γūsんūωūъIz.?о?(yushuwubiz.)
“不过我至今是仍未见过她的,阿隐只给我拿过她的画像来看。阿隐笔墨丹青乃是一绝,那画中的女子我第一眼都看得呆了,或许他喜欢的女人,便是该有那般清丽的相貌,又亭亭端庄……
“我今晚见到你我也惊了,简直是从那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那般相像——可你又一定不是她——那个被保护得那么好的姑娘,身上才不会染了你这般风尘气。
“况且,姜家获罪,那女人不死,也应在死牢中等死了罢。”
丁宗辰撒开了手,转过身,负手站在窗棂边上,背对着梨花儿,她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了——
“可那又怎样!他身边到底不能只有我。倒了一个姜婵,便是又有其他女子贴了上去,一步竟成了他文王的王妃!我——
“或许吧,本来就不应该痴心妄想的人。”
转过身,梨花儿看见他眼眶有些红,又许是因为烛光微弱瞧不太真切。
可他的声音确实是带着浓重的尾音的。
是刚刚偷偷抹了泪,没错了。
“或许也只有你是好的,他也不曾看你一眼,也连带着你一起将你我二人赶出来——”
他的眼睛好像是在上下打量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东西,只是那桃花眼角借着火光映出的晶莹,像是一下子滴在她心上似的。
滚烫。
丁宗辰并不在她原计划的“渔网”中。
可是眼下这般,梨花儿觉得她忍不住——
这一刻,她确确实实地,想要拥有丁宗辰,想要抱紧了他,告诉他——没关系啊,杜蔚隐那条够有什么好,不是还有更好的?
凭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在他身上一头吊死,他却浑然不知!
太不公平!
梨花儿走上前,用帕子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水,将帕子随手丢在一边,一双藕臂便环在丁宗辰的腰际。
丁宗辰大脑尚且混沌之际,听梨花儿说——
“我们不要他了。”
“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