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而是着重描述“自慰造成的疾病”。
此外,蒂索还按照学术着作的写法,援引了大量参考资料,引文作者既包括古典医学家希波克拉底、阿雷提乌斯、塞尔苏斯、盖伦,也包括罗密乌斯、桑科托里乌斯等当时的名医,虽然蒂索援引的着作中,绝大部分根本没有提到自慰,只是将某些症状归咎于性行为过度。蒂索利用之前的体液理论,编造了一套自己的推理,认为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自慰时都会失去大量的体液,从而影响几乎所有生理机能,当代常用于批判男性自慰的说法“一盎司(28.35克)精液相当于四十盎司血液”即来自蒂索。
蒂索的理论完全位于当时早期生理学的框架之内——讲究思辨而非实验,或许这也是蒂索的理论被当时学界广泛接受的原因。
作为临床医生,蒂索需要做的不光是描述自慰,还需要给出有效的治疗方式。除了传统的服用补药和营养食物、呼吸新鲜空气、锻炼、洗冷水浴之外,蒂索认为根除自慰最有效的方法是让自慰者看见自慰的“可怕后果”,从而因恐惧痛改前非,所谓“看见后果”的具体方式,包括夸大、强调的文字描述与令人不寒而栗的绘图。
由此,蒂索应当被视为19世纪反自慰恐怖气氛的主要责任人。医学上给出的要求推动道德准则的变化,自慰越是被视作一种恐怖的伤害身体的罪恶,人对自慰的道德恐惧也就越大。自慰不再被羞耻的沉默笼罩,加诸其上的道德枷锁逐渐沉重,甚至被作为一种毁弃名声的工具。比如着名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案,为了彻底摧毁她的名声,革命派单独囚禁了年幼的路易十七,令其签下一份关于其母玛丽·安托瓦内特、姑姑伊丽莎白·德·波旁自慰,劝诱自己自慰乃至乱伦的供词。
蒂索的观点很快统治了医学界乃至科学界,并迅速成为了社会的主流观点。在法国,蒙彼利埃的医生门纽特·德·尚博(Jean Jacques Me de Chambaud)撰写狄德罗汇编的《百科全书》中的“自慰”条目时,忠实再现了蒂索骇人听闻的描述,包括年轻钟表匠的故事。伏尔泰在《百科全书问答》中,也针对此条目写下了一篇《论俄南及俄南之罪》,借自慰带来的“不幸后果”论述人类之可悲。
在英国,1781年的第二版《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便收录了蒂索的观点,一直保留到1823年的第六版。在德国,情况甚至更严重,在高涨的民族主义背景下,自慰在德国不仅被作为一个医学问题,更作为青少年“健康成长”的关键,和民族的未来牢牢绑定。
1770年起,泛爱主义在德国教育界兴起,其代表人物巴西多(Basedow)、卡姆佩(Campe)等对自慰的危险感到恐惧,提出了一系列反对自慰的教育方法,包括禁止学生阅读某些“激发想象的作品”,如奥维德的诗作、《圣经》中大卫及所罗门的故事;禁止爬树、马术等“导致私处摩擦”的体育运动;禁止穿可能遮挡自慰的长袍及用遮挡视线的长课桌;要求教师监视卫生间且禁止学生结伴进入卫生间等。
这种观点受到一些哲学家的反驳,但反驳者如康德,也认为自慰是一种违反天性、损害身心的罪恶,只是认为应当让青少年认识到自慰的后果而非对青少年完全避而不谈。德国的医生最为激进,医生沃格(Vogel)在1786年直接提倡应利用物理手段防止自慰,如穿一种前面完全密封的内裤并将后面锁起来,或一种绑在手臂上防止青少年将手伸到下腹的连衣裤,有些方法近乎野蛮,如“锁阴”手术,作为一种“治疗”症状严重病人的根本方法,该手术需在男性包皮上开两个洞并用铁环穿过。部分医生甚至感到遗憾,因为没有类似的彻底方法“治疗”自慰的女性。
在19世纪,反自慰的观念达到顶峰,各种手段被用来严厉阻止青少年自慰。简单的反自慰器材包括捆起双手或穿束缚衣,平民阶层通常采用这些廉价的做法。较复杂的器材包括阴茎环和贞操带等,某些甚至利用了早期的电技术。
外科手术也大量施行,除了上文提到过的“锁阴术”,某些更野蛮的手术如尿道烧灼术、包皮口紧缩术乃至阴蒂切除术也被使用。蒂索的禁欲主张也仍具有深远影响,自慰的青少年比起疏导或安慰,得到的更多的是来自文学、医学、艺术等多方面的恐吓。
19世纪的青少年被灌输了自慰是可怕恶习,在肉体和精神上都会受到严重惩罚的观念,感到焦虑、愧疚并自我厌恶,这些恐吓在自慰者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心理冲突。列夫·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克鲁采奏鸣曲》中,主人公波兹德内歇夫的自述即表现了当时青少年的心理挣扎。相较自慰,嫖娼甚至被作为好事加以提倡。
近代
自慰损害身体的观念一直牢牢占据统治地位,即使有反对意见,也多是质疑自慰引起症状的严重程度及病程。
对于蒂索“自慰有害”的基本观念,则几乎没有异议。直到19世纪70年代末,反自慰的观念才第一次受到强烈动摇。
英国着名医生詹姆斯·佩吉特(Sir Ja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