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山婕妤再度传出孕讯。王夫人亦如前次,以表姨母的名义,带着女医司徒氏入宫探视。
末了,来猗兰殿训斥女儿,“我实在不懂,皇帝日日耽在你殿中,你承恩露如此丰沛,何以至今无孕?”
司徒氏笑着替崔蜩解围,“皇后娘子额高而宽,主得贵子,早晚间必传佳讯,夫人勿要心焦。”
王夫人遂命她,“你再替她诊脉,看看哪里不妥当,可要服药调养。”
司徒氏道声得罪,匍匐到崔蜩身前,拿过她的皓腕按诊,先还说着安慰的话,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叫道:“夫人,娘子这不是——已有了身孕么?”
“当真?”王夫人坐正身子。
“假不了!”司徒氏笑得眉目弯弯,“分明是近两月的身孕了。娘子竟无察觉?”
崔蜩澹澹道:“无觉。”
司徒氏和王夫人道:“可见胎坐得稳,无扰于母体,是个孝敬的孩儿。”
王夫人双手合十,“保佑它是个男孩吧。”
也不知求的是哪方神。
两人又细问崔蜩与皇帝近来的起居。
得知崔蜩身体欢好后时有出血,王夫人担心胎儿受损,又责怪她一通,“你是有多放荡,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又遣老媪去皇帝处传话,教他不许再近崔蜩之身。
然傲来晚间如常来猗兰殿,用过膳,即把崔蜩揽入怀中,摩挲亲昵。欲焰高张时,倒也不纠缠崔蜩,拖了婉今到别室交欢。
崔蜩一早明白,家里教她携这些美婢入宫,做的就是这个用途,若她再迟迟无孕,借腹生子也是借她们的肚皮。故而不在意。
那之后不久,山婕妤又莫名其妙地流了产。
崔蜩去探望她,见她委顿于卧榻上,双目红肿,像是哭多了,不禁诧异,“你怎么伤心了?”
山婕妤有些无措,“我也不知为何——”但伤心事就盘踞在心头,不说出来难受,“我已经两次落胎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生。”
崔蜩宽慰她,“好在我有孕了。待我生过了,孃孃就不会再搓磨你们了。”
山婕妤叹息,“那你要一举得男才好。只生一个男孩,表姨怕也不放心的。唉,你多余话也不必说了,拿两万钱来与我,我心中就痛快多了。”
崔蜩笑着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