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你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嗯……虽然看你龇牙咧嘴的样子是很好笑啦。”
这天他收起盘了几个山头的尾巴,长出两条和我一样的腿,高大威猛,但还是压不住身上的妖异。
“小丫头,我不想让你做食物了。”
他笑得十分欠揍,说:“当我儿媳妇吧。”
我淡定削刀,理智驳斥,你怎么知道蛋里是公是母?
“你不知道吗?我们可男可女,”神情得意洋洋,“我的蛋就是自己下的。”
自体受精,懂了。
所以很多年后,我都不懂为什么一条龙会生出一只鸟来,想到人家说过龙生万物,也就释然,没有深究龙X龙生的理应也是龙。
“记住,我儿叫鎏錾。”虽然传承记忆里就打下了名字。
我冷酷无情,说见到就炒碗蛋炒饭。
妖异男子哈哈大笑,我莫名其妙,觉得他多半是疯了。
大泽干了,露出底下掩埋的巨大尸骸,活像尸骨堆积成的山与平原,一望无际。妖异男子告诉我,这些都是妖兽的尸骨,因为某些原因埋骨于此。
也就是说,我出生的地方不是什么平和的大泽,而是妖兽的坟场。
他沉吟片刻,笑着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和他守着堆积如山的骸骨,石火光阴,乌飞兔走,他们随时间流逝一点一点风化,待我境界突飞猛进才察觉,消失的尸骸不是散落为尘,而是被我吸收增长了修为。
妖异男子神情复杂,低声喃喃:“你欠了大因果啊。”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我说,”天地变色,沧海化桑田,“我要死了。”
我鄙夷,你不是早就死了。
他被噎住。
没错,在我面前的妖异男子只是一缕残魂。
残魂把我带大,从将我做食物到当儿媳妇,插科打诨,老不正经。我说,你不吃我是因为寂寞吧。
他沉默片刻,揉着我的头说:“是。”一口白牙晃得刺眼,眼泪都掉下来。
“我是天道的眼,”他说,“现在你是了。”
我说为什么不找你儿子继承。
他大笑:“那也得我儿能出生才行,”指指天上,“天道可等不及。”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我被天道赶到魔界地盘,觉得魔界中人甚是眼熟,琢磨半天原是尸骨长得与妖兽相似,都奇形怪状的,魔尊也是半人半蛟,似乎魔界实力越强变异越明显,估计是畸形儿生太多,有害的隐性基因凸显出来。
不管他们如何怪异,今日都是我的剑下亡魂。不是我要你们死,是天要尔等亡。
魔尊身死道消跌落血海时,剑尖凝血滴落,贫瘠的修罗之地开出耀眼黄花。
身体一轻,吸收的妖兽力量剥离冲天戾气,仇怨顿消,血水倒灌,时光逆流。
我做的是敛骨吹魂的事。
南山的风吹散了谷堆,北海的水淹没了墓碑。
我在秘境喜滋滋翘着二郎腿俯视底下各宗各派相爱相杀。
异宝出世,修仙者状若癫狂。
一团异光直冲怀里,顶得我肺都要出来了,还撒娇似的挨挨蹭蹭。
蛋蛋沉睡多年,一朝醒来闻到熟悉气息,挨近了才发现这个女修身上有父亲的味道,亲昵之心顿起,越发撒娇挨蹭。
此时秘境大开,她被传出去的时候耳边还有蛋爹的殷勤嘱托,此时才发现这个秘境就是妖异男子的遗骸所化,怀里的蛋真是他崽,妖异男子的残念嘤嘤哭泣求她好生照看他未出壳的孩儿,一如既往的做作浮夸。
竟然有丝想念。
我也笑着怼他说出去就炒一锅蛋炒饭。仿佛时光停滞,带笑的人仍在。
蛋出生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说的儿媳戏言,虽然我一直没兴趣探究蛋里究竟是公是母,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突然想到故人,到崖边祭了几壶酒,他被困大泽时总说酒多么好,没有酒的龙生是不完整的,反复念叨他一生中吃过的酒,重复又啰嗦,吵吵得耳朵都生茧了。
后来踏遍山河人间,喝了每一处的酒,尝不出来什么滋味,不过喝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列的酒单有的失传有的还在,一一尝过以后发现自己的口味和那人的不尽相同,比如这壶龙醉仙……
拖着尾羽的半人半鸟小屁孩扑来,龙醉仙脱落坠崖,我咳出卡住的一口气,一声黏糊糊的“吸糊~”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睁开的雾蒙蒙大眼睛有点像那条蠢龙的影子,透着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