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小奶猫追着窗帘在沙发上来回地跑,贺西楼倒了杯开水放在桌上,杯口冒着热气。
天色暗下来,安萝坐在角落,眉眼有些模糊。
她以前多爱笑,见着谁都是一张笑,她有酒窝,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亮晶晶的,如星辰碎在她眸里,现在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刚回到贺家那阵子的状态,甚至更差,那时候她只是畏惧他、害怕他,时时刻刻都想走。
“想要什么?”贺西楼看向窗外,轻笑了一声,“想让你开心一点。”
他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周末去公园转转,樱花都开了,天气也不热,适量运动对身体好,要么我陪着你,要么路舟跟着,他话少,不会烦你。”
这边放的衣服不多,明天要穿的刚才换了,他得回贺家一趟,顺便解决点麻烦。
“路舟一会儿会来,给你带王姨煮的粥,你不吃她就得一直做,”他总是把强势的威胁说得轻描淡写,“我晚上不过来了。”
猫又开始叫了,安萝去找猫粮,医生说她偏瘦,会比普通孕妇显怀会晚一点,她小腹平平,看不出明显的孕味,不久前才吐过,脸色差,唇色偏白,贺西楼靠在窗户旁边看着她抱着猫在卧室进出,暮色降临,他目光显得温和,她下巴比以前尖了,觉得还是以前有点婴儿肥的模样看着舒服。
“喝口水,”贺西楼抬脚起步,“我走了。”
他今天一直在开会,从早到晚,下班后就来了这边,两个小时前宋妍就打电话让他回去。
林珊跟富商离婚了,富商瘸了条腿,官司打了四个月,贺昭要她手里那点股份,她本意是不想卖的,虽然不缺钱花,但有点底总是不一样,林珊对这个外甥确实有那么一点愧疚,也对贺昭要股份的目的心知肚明,她对贺西楼始终觉得不甘心,被当棋子摆了一道,他抽身而退干干净净,她却陷进去了,他不顺心,她反而顺心了,所以把股份给贺昭也好,百年之后她也不至于没脸见姐姐。
“嘶,好烫,”热腾腾的茶泼到腿上,林珊被烫得直跺脚,“贺昭,你什么意思?”
贺昭连道歉都懒得说,扔了包纸巾过去,“不是故意的,换件衣服再谈吧。”
林珊手背都红了一大片,本来心平气和的,想着好好谈,价钱合适就行了,结果被这一杯茶和贺昭的态度弄得气血不顺。
慕依离开之后,客房空出来,这两天林珊就暂住那一间,这边没人伺候得了她的脾气,衣服她穿一件扔一件,第二天再去买新的,王姨送进来一件裙子,她没有换得了只能将就穿一会儿,反正明天就走,股份转让的事会有律师打点。
贺军白天喝了酒,一觉睡到晚上,天气热起来,他腿疼的毛病就缓解很多,可以不用轮椅,年纪大了,酒后整个人都昏沉,看到女人从走廊那边过来,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定定地站在门口。
“……老婆?”本文首髮釪ЯΘц┽SHЦ┽Щц(肉書箼).Xy╅z 祛棹┽號
宋妍怔了几秒,脸色煞白,“贺军!你叫那个女人什么!你老糊涂了是不是,你再看看她到底是谁!”
林珊被吓了一跳,贺军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她的脸,她今天还没出门,没化妆,和平时红唇浓妆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眉眼间有几分林思的影子。
“贺军!我没名没分跟了你这么多年,儿子给你生了,一辈子都耗在你身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林珊住进贺家的第一天就是宋妍的心里的刺,让她寝食难安,林珊和林思是亲姐妹,差了十四岁,人活着她争不过,死了还阴魂不散,提醒着她这半生的患得患失。
“你胡闹什么,阿昭还在,”贺军脸色也不太好看。
林珊一脸纳闷,“姐夫,这是怎么了?”
“闭嘴,”宋妍朝她吼,“你不要脸,勾引我男人,给我滚出去!”
林珊从不是会吃亏的人,现在被指着鼻子骂,对方是贺西楼的生母就更显得面目可憎,“难怪我姐没把你当回事,你这样的,也就只配养在外面。”
埋在宋妍心里的定时炸弹砰得一下炸开,疯了一般扑过去抓着林珊的头发,谩骂撕扯,林珊只觉得哪里都很疼,脾气暴涨,用力一推,宋妍脚下踩空,一声惊叫,整个人从楼梯口滚了下去,几秒钟前还在发疯,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贺西楼就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打开门,客厅寂静却又和往常不一样,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楼梯口躺着他的母亲。
贺军和林珊都石化了一般,只有贺昭冷眼旁观,平静地开口,“叫救护车吧。”
林珊吓得跪到在地上,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打我……”